一號會議室,靜得隻剩呼吸聲。
空調嗡嗡運轉,吹出的風卻驅散不了空氣裡混雜的汗臭味、泥土腥味,還有某種被壓爛的植物散發出的古怪氣息。
三十個精壯漢子,站得筆直,但臉色卻像霜打的茄子。
他們是“利劍“,兵王中的兵王,能徒手拆坦克的那種。
可現在身上那股能把天捅窟窿的悍匪氣,被抽得一乾二淨。
徹底慫了。
“黑熊“低著頭,盯著自己沾滿泥漿的作戰靴,臉頰火辣辣地疼。那是被一隻猴子用爪子撓的,三道血痕,整整齊齊。
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群猴子按在樹上打。
社死現場實錘了。
“野狼“背脊挺得筆直,那不是驕傲,是一種徹底的臣服。他的眼神,再也不敢直視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那個女人,甚至沒有親自出手,她隻是摸了摸懷裡的貓。
整片青龍山,就變成了她的軍隊,她的武器。
山林裡的飛禽走獸,都成了她的眼睛和爪牙。
他們引以為傲的潛行、偽裝、野外生存技巧,在這樣神明般的手段麵前,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那不是戰術上的失敗,那是降維打擊。
沈霆鋒從指揮官的座椅上站起身,邁開長腿,一步步走到隊伍麵前。
他今天隻穿了一件貼身的黑色t恤,布料緊緊貼著胸膛和手臂的肌肉線條,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手臂上的肌肉輪廓流暢,充滿爆發力,就像是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他看著這群鬥敗的公雞,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一如既往的淡漠。
“現在。“
他開口,聲音低沉。
“還有誰不服?“
沒人說話。
會議室裡隻有空調的嗡鳴聲,還有幾個人壓抑的喘息,“野狼“的頭垂得更低了。
“報告組長,"利劍"預備隊,心服口服!“
“沒有預備隊。“
沈霆鋒的聲音冷了幾度。
“從這一刻起,你們就是"利劍"。“
他轉過身,目光投向沙發上的林颯。
那雙總是冷硬如冰的眼睛,在看到她的時候,溫度驟然上升,變得專注而柔和,甚至帶著某種克製的、隱秘的炙熱。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沉了沉。
“而"利劍",隻有一條鐵律。“
“林顧問的指令,高於一切。“
“她的意誌,就是"利劍"的意誌。“
“聽明白了?“
“是!“
三十個男人,異口同聲,吼聲震天。
這一次,再無半分不甘,隻有發自肺腑的敬畏。
林颯終於從擼貓中抬起頭,她將睡得四仰八叉的煤球放到一邊,站起身。
她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手臂。
襯衫下擺鬆鬆垮垮地塞進黑色長褲裡,腰線纖細得過分。
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紮成馬尾,幾縷碎發垂在額前。
她走到那群士兵麵前。
那雙清澈的杏眼掃過每一個人,被她目光掃到的兵王,紛紛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
“你們的身體數據,我看過了。“
林颯的聲音清冷依舊,不疾不徐。
“一身暗傷,亂七八糟的舊患。按照你們現在的訓練強度和作戰方式,不出五年,至少有一半人會因為身體崩潰而提前退役。“
她的話,每一個字都紮得人心裡發慌。
這是他們最不願麵對,卻又心知肚明的事實。
會議室裡有人握緊了拳頭,有人咬緊了後槽牙。
“從今天起。“
林颯繼續說。
“你們的訓練計劃,我來製定。你們的飲食標準,我來負責。你們的身體調理,我來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