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白熾燈的光跟不要錢似的,刺得人眼睛疼。
空氣裡混著一股子鐵鏽和消毒水的味兒,讓人打從心底裡發毛。
沈霆鋒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裡不緊不慢地把玩著一把三棱軍刺。
那把沾過血的凶器,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間靈活地翻飛,劃出一道道寒光。
他對麵,那個代號“幽靈”的黑衣入侵者,被五花大綁地捆在特製的金屬審訊椅上。
這家夥嘴硬得很。
從被抓進來到現在,快一個小時了,愣是一聲不吭。
無論野狼和黑熊怎麼威逼利誘,他都跟個啞巴似的。
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吊樣。
“骨頭還挺硬。”
沈霆鋒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用軍刺那冰冷的刃麵,一下一下地拍著那家夥的臉頰。
“是個專業的。”
他嘴上誇著,眼裡卻一點笑意都沒有,像在看個死人,看得人心裡直發怵。
他也不著急。
對付這種自以為是的硬骨頭,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
有時候,不說話,比一直嚷嚷,更瘮人。
而與此同時,在另一邊,b3試驗田的田埂邊上。
林颯迎著微涼的夜風,靜靜地站著。
她身上隻隨意地披了一件沈霆鋒那寬大的軍裝外套。
烏黑的長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幾縷發絲拂過她白皙的臉頰。
沈霆鋒剛剛已經過來跟她彙報過了,說抓住了個探路的“老鼠”,但嘴很嚴,什麼都撬不出來。
林颯當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好像早就料到了。
她沒有去看那份厚厚的審訊報告,也沒興趣知道對方用了什麼非人的手段。
她隻是閉著眼,靜靜地站著。
就在剛才,那個黑影潛入基地的那一刻起。
她就已經“看”到了。
通過那張覆蓋了整片試驗田的,巨大的地下生物感知網絡,她“看”到了入侵者的每一步行動。
他怎麼悄無聲息地翻牆,怎麼像鬼一樣躲監控。
怎麼匍匐前進,甚至怎麼算紅外線的掃描間隙……
每一個細節,都在她腦子裡過了一遍,比看監控還清楚。
她甚至能感覺到,草根和藤蔓纏住他腳脖子那一刻,那家夥心裡頭炸開的恐懼和絕望。
這種感覺,很奇妙。
就像她成了這片土地的神。
洞悉一切,掌控一切。
“他不是什麼硬骨頭。”
林颯忽然睜開眼,眸子清亮,平靜得嚇人。
她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沈霆鋒,聲音很平。
“他從東南角3點鐘方向潛入,身高大約1米78,體重75公斤左右,慣用右手。”
“左腿膝蓋有舊傷,應該是很多年前留下的槍傷,一到陰雨天就會隱隱作痛。”
“潛行時習慣性地先邁左腳,呼吸頻率是正常人的三分之二,心跳很穩,一分鐘五十二下,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
“他身上帶的裝備,除了那把液壓鉗,軍靴的鞋跟裡還藏著一把淬了氰化物的特製匕首。”
“後槽牙的牙冠裡,有一顆連接著心跳感應的遙控引爆微型炸彈。一旦他的心跳停了超過三秒,或者受到劇烈撞擊,就會爆炸。”
林颯一口氣,不帶半點停頓地,說出了一大堆信息。
她說得平靜又淡然,就像在背書。
沈霆鋒聽著,眼皮子不受控製地跳了跳,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這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