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基地,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一份土壤樣本失竊的消息,不到半小時,就傳遍了基地每個角落。
普通的研究員和後勤人員們議論紛紛,個個心裡都發毛。
總覺得基地裡混進了看不見的敵人,連睡覺都不踏實。
而黑熊帶的那隊戰士,更是把整個基地翻了個底朝天。
動靜鬨得比過年放炮仗還大。
他們挨個排查非戰鬥人員的宿舍,連床底下、櫃子頂都沒放過。
審問著每一個在案發時間段有可疑行蹤的人,搞得整個後勤區雞飛狗跳怨聲載道。
可任憑他們怎麼折騰,那個神秘的竊賊就好像憑空消失了,連根毛都沒找到。
這股子看得見摸不著的混亂,正是奧利維亞想要的結果。
然而,在這片喧囂和浮躁之下,基地最深處,
那間永遠一片沉寂的a重犯隔離室裡,一場更深層次的異變,正在悄然發生。
“嗚……嗯……有趣的……同類……”
自從那天被奧利維亞的精神力敲門喚醒後,
陳敬年體內的古老意識,就一直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興奮狀態。
它不再像之前那樣,隻是發出一些破碎的、毫無意義的音節。
此刻,它似乎徹底放棄了徒勞的物理掙紮。
陳敬年那具被磁力束縛帶牢牢固定在床上的身體,停止了所有抽搐,變得異常安靜。
他甚至緩緩地坐了起來,動作僵硬,像個被人操控的木偶。
那雙一隻瘋狂混亂、一隻冰冷古老的詭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麵前那片慘白的合金牆壁。
那牆壁在他眼裡,倒像一塊巨大的、可以用來書寫的黑板。
“基於高維信息流的碳基生命躍遷模型,其本質,並非基因的線性優化,而是……藍圖的折疊與展開……”
他開口了。
聲音不再是之前那種含糊不清的嘶啞呢喃,
而是變得異常清晰,帶著一種狂熱而又極富邏輯的腔調。
守在監控屏幕前的兩名年輕戰士麵麵相覷,後背一陣陣發涼。
“這家夥……又在發什麼瘋?”
其中一個年紀稍小的戰士,忍不住小聲嘀咕,聲音都在打顫。
另一個經驗老道些的,也是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聽著像在……上課?”
上課?
給鬼上課嗎?
這間隔離室裡,除了陳敬年自己,連隻蒼蠅都沒有。
他一個人對著牆壁,開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瘋狂的布道。
“……跨物種信息素協議的構建,需要一個王級生命體作為中心信標,通過共振場,將躍遷的指令,以非物質形態,廣播至整個生態圈……”
“……你們稱之為基因的東西,不過是生命法典中最淺顯的目錄索引。真正的奧秘,藏在那些被你們視作無用序列的冗餘片段裡。那裡,記錄著每一次冰河、每一次大滅絕、每一次……偉大的新生……”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時而高亢如歌劇,時而低沉如囈語。
他口中不斷吐出的那些概念,什麼基因藍圖的折疊、跨物種信息素協議、生命法典……
每一個詞都遠遠超出了地球現有生物學的認知範疇。
負責監聽的科研人員聽得雲裡霧裡,腦袋都快炸了。
感覺自己像在聽一本外星語寫成的天書,
除了記錄下一堆莫名其妙的詞彙,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任何含義。
他們隻當這是瘋子的胡言亂語。
是那個被稱作進化之源的怪物,在徹底消亡前,最後的回光返照。
然而,在另一間實驗室裡。
林颯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巨大的數據屏幕前。
屏幕上,正實時播放著來自a隔離室的監控畫麵和高保真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