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會議室裡,空氣沉得嚇人。
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霆鋒看著沙盤上,被林颯手指點亮的那片山穀。
心猛地一抽,像是被攥住了。
他幾乎能想到,明天那場所謂的科考采集,會打得有多凶險。
可當他抬頭,看向林颯那雙清澈得不摻一點雜質的眼睛時。
所有到了嘴邊的擔心和反對,都莫名其妙地又咽了回去。
那雙眼睛裡,有種天生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地就信了她的話。
好像這世上再瘋狂,再不著邊際的計劃,隻要她說了,就一定會成真。
就在林颯那根又細又白的手指,從沙盤上那片代表陷阱的區域,輕輕抬起的那一刻。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覺發生了。
遠在幾十公裡外,連綿的青龍山深處。
一頭個頭很大、獠牙外翻的野豬,正埋著頭。
用它那鐵一樣硬的豬鼻子,興奮地拱著一棵老樹的根。
想把藏在土裡的肥菌菇給弄出來。
突然,它拱地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
那雙充滿野性和貪婪的小眼睛裡,第一次透出點迷茫和不解。
它猛地抬起頭,那長滿硬毛的鼻子,像狗一樣,用力地在空氣裡聞了聞。
似乎聞到了什麼讓它既熟悉又害怕,甚至有種想跪下磕頭的衝動的恐怖味道。
它放棄了送到嘴邊的美食,不安地在原地刨著蹄子。
喉嚨裡發出焦躁的咕嚕聲,警惕地望著遠處神農基地的方向。
同一時間,高高的天上。
一隻正在盤旋巡視自己地盤的蒼鷹,正要發出一聲響亮的尖叫,來宣告自己的主權。
但這叫聲很快就變了味兒,沒了平時的霸道,反而有點兒恭敬。
它停下了沒意義的盤旋,轉了個方向。
開始繞著某片特定的空域,一圈一圈地飛。
像個忠誠的衛兵,在迎接某個要來的君王。
山澗的溪流裡,一條花花綠綠的毒蛇,正悄沒聲地從石頭縫裡探出三角形的腦袋。
突然,它冰冷的蛇信子瘋狂地“嘶嘶”吐著。
它感覺到了,腳下的大地傳來一陣很輕微,但又哪兒都有的震動。
這種震動不是真的地在動,而是來自一種更深,更根本的東西。
森林裡,成千上萬隻正在忙著築巢的工蟻,在這一刻齊刷刷地停下了腳。
樹梢上,幾隻正在追逐打鬨的鬆鼠,像被按了暫停鍵,滑稽地僵在樹梢上。
就連那些最不起眼的,在爛泥土裡蠕動的蚯蚓,也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扭動。
無數種不同的生物,無數個微弱的、獨立的念頭。
這一刻,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硬生生串了起來!
它們的感覺,它們的疑惑,它們的害怕,最後全混在了一起。
成了一股大得嚇人的念頭,在這片老林子裡瘋狂地傳來傳去!
它們在呼喚。
用它們最原始,最深刻的本能,呼喚著那位刻在血脈深處,獨一無二的——
王!
……
神農基地,s級樣本處理室內。
那隻胖乎乎的狸花貓,依舊在恒溫箱裡睡得四仰八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