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長孫皇後問起趙仙羆的家世背景,李世民和少數幾個知情的人,臉上神色都有些複雜。
李世民觀察著趙仙羆的反應,見趙仙羆一臉平靜,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這才放心下來。
不過他也擔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趙仙羆的身份,會讓在場的人,尤其是讓長孫皇後自然而然聯想起一個月前趙蘊古被殺的事,到時候大家都尷尬,於是對長孫皇後說道:
“觀音婢,你剛剛醒過來,先好好休息,朕和趙二郎聊一會,你放心,朕一定會重重的賞他。”
說完李世民掃了一眼椒房裡裡外外的人:“你們都退下,皇後現在需要休息。”
那些太醫們早就恨不得離開這座兩儀殿,回家報個平安。
雖然他們都很好奇趙仙羆的醫術,很想討教一下趙仙羆是如何這麼輕易的救醒長孫皇後,但深知此時不是時候,於是紛紛退去。
楊妃、燕妃、韋妃、陰妃等人,也帶著自己的兒子女兒們在問了聲安後,陸續離開。
椒房內最後隻剩下長孫無忌、李承乾李泰以及李麗質,和長孫皇後說著話。
李世民則是帶著趙仙羆來到兩儀殿旁邊一座大殿。
李世民屏退所有人,隻留下自己和趙仙羆站在大殿裡。
李世民現在心裡百味雜陳,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難以開口。
哪怕他是大唐皇帝,也料不到前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和趙仙羆竟然會以兩種截然不同的方式麵對著。
但畢竟是從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又從幾個兄弟凶險競爭中最後活下來,登上皇位的帝王,李世民很快平複心緒,看著趙仙羆道:
“趙仙羆,你說,你想要什麼樣的賞賜。”
李世民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笑容,他想展示自己作為帝王的慷慨,以及對趙仙羆的滿意。
趙仙羆幾乎不假思索,就一臉平靜的回絕道:“草民不需要賞賜。”
本來心情大好的李世民,頓時像是吃了滿嘴的蒼蠅,臉色僵硬,笑容凝固。
“不需要賞賜,什麼意思?”
敏銳如李世民,瞬間從趙仙羆這句話裡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情緒。
他眯了眯眼,看著趙仙羆試探道:“你在埋怨朕殺了你父親?”
趙仙羆沒有回應。
確認趙仙羆心裡還記著自己父親被殺的事,李世民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次換他滿腔熱情,想好好賞賜一下趙仙羆,結果冷不丁被趙仙羆澆了一盆涼水。
“你在記恨朕?”
“你敢記恨朕!”
李世民臉色說變就變。
見自己的幾句話並沒有嚇住趙仙羆,李世民臉沉似水。
“朕再說一次,你父親徇私!他還在朕麵前三番五次替李好德求情,朕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
因為趙仙羆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李世民想到自己總不能一怒之下殺了趙仙羆,他還得給長孫皇後一個交代,給所有知道今天趙仙羆進宮替皇後治病的人一個交代,所以他用儘耐心,破天荒的用怒吼的方式解釋了一句。
趙仙羆淡淡看著臉色鐵青的李世民。
他隻知道無論如何他父親趙蘊古也罪不至死,但結果卻是李世民一怒之下,將他父親砍了頭。
如今人死不能複生,這段矛盾想要化解是不可能的。
就像李世民心裡根深蒂固的君權至上,所有人都得唯命是從的思想。
和他心裡人人平等,一切犯罪應該嚴格按照律法執行的思想,也是相互衝突無法調和的一樣。
李世民臉沉如鐵,他想不通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怎麼會這麼固執愚蠢,放著擺在麵前的大好前程不要,卻要對當初他殺死其父親那件事耿耿於懷。
隻要趙仙羆低個頭認個錯,他就可以賞賜趙仙羆賞賜趙家,一輩子用不儘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