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有那小丫頭在,薑雲湄還是十分聽話的。
他隨手將賬冊扔進火盆,看著火焰吞噬紙張,漫不經心道,“事後呢?”
“攝政王親自抱人回了房,還請了太醫……”
端王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甚好。”
他這小皇叔當真是個癡情種,僅僅是個長得像的替身都能讓他栽了。
看來薑雲湄這棋子,比他想象中有用多了。
“對那小東西好點,”他摩挲著扳指,道,“本王留著她還有用。”
攝政王府,太醫才剛剛退下。
室內開著窗,血腥味依舊十分的濃鬱。
顧意“虛弱”地趴在柔軟的錦被間,時不時發出幾聲細弱的吸氣聲,她將臉埋進軟枕,肩頭都在微微發顫,任誰看了都覺著是疼極了。
沒見過這場麵的小蓮已經嚇暈了過去。
楚望鈞端著一碗湯藥緩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人都走了,還演?”
顧意慢悠悠爬了起來,隨手將散落的發絲撥到耳後,“王爺突然召太醫,險些嚇破我的膽……若穿幫了可怎麼好。”
那她可真是低估自己的狗膽了。
楚望鈞輕哼一聲,將手中藥碗往床邊小幾上一擱,“不逼真,又如何取信於人?”
他心底也有數。涉及女眷隱私,太醫也不過是聽人轉述,隔著簾子問幾句,再開開藥,走個過場罷了。
顧意忽然皺了皺鼻子,“彆放我這麼近……好苦。”
狗膽包天,倒是敢指使他起來。
隻是這下意識的小動作,與記憶中那人如出一轍。
楚望鈞眸光微動,再次從她頸間痣上滑過。而後,鬼使神差地,他竟真端起藥碗,將烏黑的藥汁儘數傾入了窗邊花盆。
“你這次倒也算因禍得福……”他忽然道。
顧意不解地抬眸,“敢問王爺,何福之有?”
“今晚這藥裡的補品可是太後送來的,太後且等著傳召你,”楚望鈞慢條斯理道,“眼下你‘重傷在身’,不就又能拖兩天了?”
顧意一僵,“……”
——秋後算賬的來了!
她不由磨牙,可究竟這爛攤子到底是拜誰所賜呢?!
不管太後是信了她謠言的說辭,還是信了楚望鈞洗白的表現,此事都一定憋了一肚子火。
“王爺,”她強扯出來一個笑臉,試探地問道,“太後若真問起來……”
“那是你的事。本王已經幫你推了兩次了。”楚望鈞眉梢微挑,理了理衣衫,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你自己想辦法。畢竟,謠言是從你嘴裡說出去的。”
“那可真是……謝謝您了!”
這廝分明是故意的!
顧意磨著後牙槽,被氣得胸口發悶。
她確實在太後麵前造謠過他一些話不假,可若不是這男人帶她入宮,太後又步步緊逼,她至於出此下策嗎?
房門關上的瞬間,顧意抓起軟枕恨恨地砸向門口。
狗東西,跑得倒是快!
她整日周旋於端王的陰謀詭計中已經夠煩了,如今還要替他收拾這些爛攤子。
她上輩子欠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