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被賈玉京重重的厲聲逼問嚇了一跳,她腳步一動,便被賈玉京冷眼瞪了回去。
好嚇人的眼神,司棋心裡撲通撲通亂跳。
迎春經過一番歇斯底裡的尖叫之後,古波不驚的眼眸中,倏然出現一陣驚恐,瞳孔忽然間擴大。
她似乎是看到了一件極之可怕的東西。
身體開始了顫抖,臉色開始蒼白,額頭上布滿密密麻麻的細細冷汗。
“迎春姐姐,不要怕,有我在呢……”賈玉京將她的臉蛋抬起,靜靜凝視著她。
迎春漆黑的雙眸驚恐亂轉,渾身顫栗,顫動著粉唇:“抱、抱抱我……我怕……”
賈玉京起身輕輕將她擁入懷抱中,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後心,輕聲唱道:“
噢~媽媽我想對您說
話到嘴邊又咽下
媽媽我想對您笑
眼裡卻點點淚花
噢~媽媽燭光裡的媽媽
您的黑發泛起了霜花
噢~媽媽燭光裡的媽媽
您的臉頰印著這多牽掛
噢~媽媽燭光裡的媽媽
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
噢~媽媽燭光裡的媽媽
您的眼睛為何失去了光華
……”
隨著賈玉京的低沉聲唱出《燭光裡的媽媽》,迎春便是如遭雷擊。
渾身劇震,淚水如泉湧,雙手用力緊緊抱著賈玉京。
賈玉京被她箍的生痛,胸前的衣服已經濕透,一首歌完了,迎春一直在哭泣。
他隻是一直拍著她的後背:“彆怕,小寶貝,有我在……”
“彆怕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哭聲才漸漸消失,隻是偶爾抽搐著。
“迎春姐姐,能和我說說小時候的事嗎?”
迎春抬起腦袋,明眸中仍然是噙著晶瑩的淚花,看了他一眼,又伏在他胸口。
“那一年的冬天,我才五歲,什麼也不懂的年紀,每天都是快快樂樂跟著媽媽跑來跑去,直到有一天……”
賈玉京聽完她的故事,眼睛也不由得濕潤,雙手將她緊緊抱著。
原來她的娘親是妾侍,迎春姐姐是庶出的。
生了她之後,賈赦便對她娘親沒了興趣,不但不去她的房中過夜。
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就會來毒打她娘親一頓出氣。
如此痛苦的日子她娘親仍然是開心的,因為有迎春這個乖女兒。
但有一天,賈赦喝的酩酊大醉,進來就是一輪暴打,迎春見他打娘親,上前攔阻,被他一巴掌扇在牆角落。
賈赦還罵咧咧上前要打死小迎春,她娘親撲上去,護著小迎春。
賈赦一陣拳打腳踢,打的累了,才歪歪斜斜走了。
她娘親卻被打的吐血暈死過去,肋骨也被打斷了數條,事後,賈赦也不聞不問。
她娘親在熬了半個月之後終於慘然離開了她。
那天晚上的事情,對於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是多麼大的恐怖陰影。
往後半個月的日子裡,更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娘親受儘苦痛折磨哀嚎而慨然辭世。
她從此便將自己的感情世界封閉起來,木然到甚至連針刺也不知道痛。
就是因為那次賈赦瘋狂毒打娘親,給她幼小心靈上造成了嚴重的創傷,結果留下來是木訥的後遺症。
賈玉京第一次見她,已經是從中診斷出三成,但他不能去治。
因為她不熟悉你,到時候,你一旦挑破她的心靈禁錮時,沒法給她穩定的條件,就是信任。
如輕率進行治療,沒有足夠的信任,唯一的後果就是失心瘋,人變成了一個瘋子。
他治療方案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肯定會把自己的消息一點點加了進去她的潛意識之中。
平時偶爾的關心,是為了獲取她心靈上的信任。
時間一久,好感便會增長,直到今日茶話會。
從她銳縮憂鬱的眼神中判斷,她心境出現了一個極大的問題,就是又起了波瀾,而且有加速心靈封閉的跡象。
他知道不能等了,再等下去,他也不知道怎麼去治療她內心的創傷。
現在總算是跨過了最難的一步,後麵的慢慢調理她的情緒就好了。
“迎春姐姐,以後不要自己去麵對難事了,找姐姐妹妹或者是其她人進行傾訴,好不好?”
迎春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不要找其他人,我隻要找你,玉京弟弟。”
賈玉京知道現在是緊要關頭,不能反對她說的任何事情。
“好,沒有問題,隻要你喜歡,星星、月亮都給你弄下來。”
“我不要星星、月亮,我隻要你。”迎春隻是窩在他懷抱裡說話,不願意離開分毫。
“……”賈玉京拍拍她的後背:“司棋姐姐在看著呢,你不怕她笑話麼?”
迎春搖搖頭:“我不怕,看就看。”
賈玉京隻好道:“那我們先坐下來吧。”
“你抱著我。”
“好……”賈玉京抱著她坐在椅子上。
賈玉京理了理她臉上淩亂的秀發:“迎春姐姐,不如我們下盤棋?”
“我不下。”迎春隻是用玉耳貼在他的心口處,聽著他強壯而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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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到了黃昏時分,一抹紅霞從窗外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