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諾大的朱門吱嘎嘎嘎合上了。
“各個角落旮瘩上鎖,連狗洞也塞住……”
王善保家的夥同周瑞家的叉著腰,一臉凶相大聲叫喊著,吆喝著。
小紅的母親林之孝家裡的隻能羨慕望著那兩個婆姨:“唉,我怎麼沒有落得這個好差事!”
“娘親。你做人就不能善良一點?”小紅整個人都憔悴了。
“哼,你知道什麼,我倒是不想事事操勞,之前還以為你能找到一個很高貴的妾室陪房位置。
誰知道那個賈玉京福薄命賤,受不了天大的榮寵,這麼年輕就夭折了,我不多找些機會,日後老了,怎麼過日子……”
“賈玉京,玉京弟弟……”說起他,小紅心中黯然神傷,這份情才起波瀾便驟然退卻,每每思憶,夜不能寐,淚浸香枕。
“跟著我走……”王善保家的似個滿頭炸毛的老母雞一樣,凶神惡煞,帶著一群人衝向院內。
王夫人並沒有參與夜檢,隻是讓王熙鳳前去。
首先來到了迎春屋裡頭。
迎春,原本光澤圓潤的臉已經沒有了,往昔的明眸一片死寂。
她呆呆坐著窗前,手上緊緊抓住是兩枚一黑一白的棋子。
“你們作甚?”司棋見一大幫人衝了進來,伸手攔住。
“讓開,我們奉夫人之命,來查檢有沒有違禁道德之物……”
“給我搜……”
“仔細查驗……”
一時間,翻箱子倒櫃子,屋子裡弄的亂七八糟。
“呦呦呦,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怎麼有那麼多男人家家的鞋子衣裳?”
王善保家的心頭狂喜,賈迎春,你平時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身嬌肉貴,今天不整你個雞毛鴨血,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司棋望著自家的小姐,絕對不能讓這事沾在她的身上,她咬著下唇道:“這是我做的……”
“你做的?”王善保家的臉色一僵,你個死丫頭,承認自己做甚,我辛辛苦苦把你弄進來當頭等丫鬟,我容易嗎我。
“啊,嗬嗬,你是做給日後的夫君的吧,你也太心急了吧,真是讓人笑話了……”
周瑞家裡的可不是善茬,機會就在眼前,卷她,現在不卷何時卷?
“呦嗬,我說,王家媳婦兒,你這樣子光明正大護著外孫女不太好吧,你如此做法,有包庇護犢子之嫌疑呀。
若然有人嘴巴把不住門,漏了風聲,傳到了老太太耳朵中,到時候,你怎麼解釋清楚?”
“該死,周瑞家想讓我大義滅親?滅了自己家虧大了,不滅,滅的就是自己,我熬了一輩子,不能就此退下……”
想到此,王善保家板著臉:“璉二奶奶。此事你以為如何辦?”
王熙鳳歎了口氣:“按例處理吧!”
“來人,攆了出去……”
司棋望著自家的小姐,淚流滿麵:“小姐,您保重……”
由此至終,迎春一句話也沒有說,神情沒有一絲波瀾,如木頭一般無異。
她的靈魂隨賈玉京一去,就不複存在了。
下一個,探春房間。
對於趙姨娘的女兒,王善保家與周瑞家裡的,真是如拿著放大鏡一樣,任何的蜘絲馬跡也不放過。
結果是什麼都沒有。
“怎麼沒有啊?不可能啊……”王善保家的剛才折了自家一將,正愁著怎麼從她身上找回一局,結果是什麼也沒有。
探春瞳孔裡隱藏著深深的痛,語氣冷漠:“怎麼?查清楚沒有?若是往後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我扒了你的皮……”
“哎嘿嘿……”王善保家的腸子哆嗦打轉。
素日雖聞探春的赫赫威名,雖是庶出之女。
但怎麼也是個大小姐,且與王熙鳳一樣,同是掌司生殺大權之人。
她自恃是邢夫人陪房,雖然說連王夫人尚對她另眼相看,但真實的地位懸殊太大了。
今見探春如此語氣,探春認真單惱自己,恐日後會給自己小鞋穿。
不行,得避免此事發生,她眼珠一轉。
她假笑一聲。
便要趁勢作臉獻好,越眾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故意一掀,嘻嘻笑道:“連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沒有什麼……”
意外發生了。
掀外衣起時,一條絲巾輕飄飄蕩蕩落下。
王善保家的眼神一亮,彎腰蹲下撿了起來,仔細一看,眼珠圓瞪:“
《蘭花》
多畫春風不值錢,一枝青玉半枝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