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唔……”
賈玉京、薛寶釵，兩人緩緩睜開眼睛。
她在他的身上，迷茫散亂的濁亂中，漸漸明眸明亮起來。
對視，隻在眼前的人。
兩人沉默不語，隻有靜靜的心聲在流淌。
她慢慢又閉上妙目，粉唇印了上去。
“生不同衾死同槨……”
外麵的人仔細聽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什麼人，是自己嚇自己。
而史湘雲卻渾身一顫，強忍十五天的眼淚如黃河決堤般，晶瑩的淚水唰聲直下。
她扭轉身體，身子不停地顫栗著，她很害怕，自己是聽錯了。
“艸，怎麼那麼冷，那個蠢豬放冰……”
靈堂裡，忽然間傳出一段話。
“啊，是猴兒哥哥……”小香菱淚水從眼角直衝而出。
“是少爺……”墜兒，小吉祥流著淚水，挽起裙角衝了進去。
“咣當……”一個壯漢手一哆嗦，大鐵錘落下。
“哢嚓——”腳指骨碎裂聲。
“嗷——我的腳——”賈珍跌坐在地上，慘絕人寰嚎叫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賈璉喃喃自語，人似傻了一樣，不停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雲姐姐，雲姐姐，是少爺，他們活著呢……”
小吉祥、墜兒小臉蛋紅撲撲，臉上掛著兩串淚痕。
“豬寶寶……”史湘雲隻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捂著額頭，腳下一軟。
“小姐……”翠縷連忙扶著她。
搜刮的奴仆與賈赦，賈蓉全部都站到了院子裡。
賈珍一邊哼哼慘嚎，一邊被人扶了出來。
靈室，一道修長的白色身影走了出來。
“啊——”賈珍直接暈了過去。
賈赦、賈璉、賈蓉這三個牲口也想暈過去，可惜不能。
他們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雷霆嘎巴之怒。
這種末知的等待往往是最恐怖的事情。
賈玉京從眾女身上一一掃過。
“猴兒哥哥……”一個嬌小身子撲進懷裡，用力抱著他，似乎要把身體融為一體。
“小香菱，不要哭……”賈玉京拍著她後背。
“嗚嗚嗚……”小香菱想止住淚水，但怎麼可能！
等了一會，小香菱自動離開他的身體，因為他不是屬於她一人。
“對不起，讓你們受苦了……”
她們隻是落淚搖頭，眼睛紅紅，削肩聳動。
“嘶……”史湘雲用力咬著他的肩膀，直至到血腥味衝進喉嚨，才放開銀牙。
他眼睛含著淚：“小憨包，你瘦了……”
史湘雲鼻子很酸很酸，止不住的淚水，止不住的洶湧感情。
眼睛模糊中，卻瞥見薛寶釵紅腫的雙唇。
“你個天殺的賈玉京……”她一腳踩上去，蹬蹬蹬跑回房間去了。
賈玉京張了張嘴，滿肚子怨氣無處可發。
轉頭望著四假，臉色陰深可怕，話如修羅煉獄：“你們四個蛇蟲蛤蟆說說，我該怎麼辦？是當場扭斷你們的頸椎，還是讓你們一輩子臥床不起？”
“不可以，玉京啊，我們願意賠錢，賠錢……”
“你們先互相掌摑，若然我不爽，你們進去睡那個棺槨……”
“老爹，對不住啦……”
“堂叔，忍著點……”
“啪——”
“啪——”
“艸，你個逆子，你是公報私仇……”
“啪——”
“靠，你往死裡打？”
一時間，巴掌聲響起此起彼落。
很快一個個腫成了一個豬頭。
他們是偷雞不成，蝕百噸米，等待著的還有巨額賠償。
賈玉京真想一個個了結他們，以絕後患，但考慮到老祖宗不能承受，才強忍下滔天殺意。
……
明月當空，寒潭微風習習。
月光在水麵浮動，樹影婆娑，波光閃爍間，一條纖弱身影立於水麵上。
她的衣裙隨風飄蕩，身上已被夜霧打濕，猶自不覺。
她似乎站了好久好久。
“玉京弟弟，其實我更想叫你為小傻瓜！
聽到你一直喜歡人家，我心裡是很複雜的。
一邊是為你的癡心而感動，一邊卻不能背棄自己感情。
那段時間是我最迷茫的日子……”
她緩了一口氣，又道：“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好女人，和花心男子一樣，你和寶玉我一直徘徊，難以選擇。
一直以來的，我是自認為自己是聰明過人，甚至是暗笑湘雲妹妹她很傻很天真。
誰知道，她才是最聰明的一個女子。
她找到了生死與共的愛人。
而我呢？還是什麼也沒有。”
“你知道嗎，等你為寶釵姐姐死去一刹那。
我才發現，你雖然是花心大蘿卜。
但你願意為愛的人去死。
換了寶玉可以麼？我了解他，他不會……”
“你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有你在我身邊時，並不覺得你多好。
當你不在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願意為我付出生命的人再也沒有了，願意容納我的小性子的人也不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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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懷裡拿出一些花狀血布，還有一個銀針盒。
“小傻瓜，明天你就要下去投胎做人了……”
“滴滴滴……”淚水從臉龐滑落，她鼻翼不斷收放：“人家很後悔，一直沒有答應你，再也聽不到你胡扯蠻纏了，若然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對你好的……”
說完，用泥巴把東西掩蓋，站起來望著湖麵孤月。
“寒潭孤清夜，波光碎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