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夷光又驚又喜，往日裡無波無瀾，淡漠疏離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心如擂鼓都不足以形容此刻劇烈的心跳。
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你怎麼來了？我落東西了？”
“來送你。”
送我？
從來沒有人為盛夷光送過行。
這樣的體驗，有些陌生。
但是裴度特地趕來，他很高興。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盛夷光壓著內心的喜悅，可說話的時候，麵上的笑都藏不住。
“這和你是不是小孩子有什麼關係？”
“可是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嗯。”
裴度剛應，手機就響了。
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是老陳的電話。
他笑，“老陳發現了。”
“那你趕緊回去吧。”
“回去橫豎都是一頓罵，我看你上了車我再走。”
盛夷光想裴度留久點，但又想到他回去要挨罵，勸道：“你回去和老陳說幾句好聽的，你最近成績好，他不會太為難你。”
“嗯，知道。”
裴度答應得隨意，讓盛夷光生出一種這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感覺。
盛夷光忽然覺得放心不下這個人，忍不住叮囑了他好幾句。
諸如，單詞的背誦不要落下，晚上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要和彆人一起……
沒說幾句，裴度就笑了。
“你弄得好像你不回來了一樣。”
盛夷光臉一熱，“哪有，明明是你做事情不周全。”
他不周全？
不就寫題，看書，吃飯，睡覺，上廁所。
有什麼需要他周全的？
裴度看著盛夷光笑。
笑得盛夷光很不好意思，眼眸微轉，看到了公交車來了。
隻猶豫了一瞬，盛夷光就聽從了心底那個微弱的聲音。
待久一點。
再和裴度待久一點。
一班公交車而已。
他出門早，誤不了高鐵。
盛夷光慢吞吞地轉過頭。
“欸，那裡有朵花。”
裴度順著看過去，“想要？我摘給你。”
盛夷光搖頭，走過去。
裴度也跟著他走過去。
盛夷光：“人家開得好好的，乾嘛摘下來。”
裴度懶洋洋地，“哦，路邊的野花不要采。”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盛夷光頓了下，又說，“雖然這次出去參加比賽，不能分心，但是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還是要和我說。”
“行。”
盛夷光抿唇，搜腸刮肚也找不出什麼事情來聊。聽到身後的公交車啟動開走了，暗暗鬆了一口氣。
一抬眸，撞進裴度笑盈盈的，彆有深意的眼睛裡，心跳突然就漏掉了一拍。
盛夷光生硬的轉頭，看著已經開走的公交車，自以為真情實感，其實聲音沒什麼起伏的喊了一聲。
“啊，我的車！”
說完還演戲演全套地追了兩步。
然後又回過頭看著裴度，“錯過車了，我沒看到。怎麼辦？”
裴度低頭悶笑了兩聲。
笑得盛夷光心裡打鼓。
露餡了？
裴度嘴角噙著尚未完全散去的笑意，視線輕飄飄地，卻又很曖昧地落在盛夷光的身上，讓人心底生癢。
裴度用頗為惋惜的口吻，說：“我也沒看見呢，沒辦法，隻能再等一班咯。”
“嗯。”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十分鐘過得飛快。
盛夷光上了車，進了火車站，上了高鐵，給裴度發消息。
【我上車了】
裴度秒回：【嗯】
盛夷光：【老陳罵得凶嗎？】
裴度：【還好】
那就好。
盛夷光放心了。
他將書從包裡拿出來，剛放在小桌板上，手機震動。
盛夷光看了一眼，險些把小桌板上的筆記本和水杯全給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