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號從英國出發,本來計劃著在南洋一帶航行結束後便帶著貴客回到英國。
但英國官方因為維多利亞女王的薨逝以及英國使臣的行程,讓它不得不臨時加一趟去天津衛的航程。
維多利亞女王的死亡並不是秘密,愛德華七世繼位後立刻繼承母親的遺願,派遣新的英國使者前往京師,調換準備卸任的使臣。
同時給女王生前的筆友西太後帶去喪音。
張海桐這幾天在船上天天聽見他們說女王女王,不想知道都難。
不過這也是他頭一次知道英國女王和老佛爺有書信往來。
也是挺神奇的。
自己死了還想著給老佛爺發個信兒,說一聲咱死了,先走一步。
張海桐被自己的腦補整笑了,手裡握著的叉子都因為忍笑而顫抖。
再次回到“文明的社會”,品嘗到人類社會的食物,張海桐感動的都要哭了。
在這裡他隻是不會疼,又不是感覺不到餓。
……
維多利亞號抵達天津時,張海桐跟隨人流下船。
剛走出去,就有一行車隊停在不遠處。看樣子非富即貴。
馬車的木料和布簾,以及車夫的衣裳都不是普通百姓能上身的東西。
前麵騎在馬上的人更是一身王爺才能穿的朝服,很有天潢貴胄的氣質。
他身後的馬車裡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旗裝女人,懷抱嬰兒。那嬰兒應該正在熟睡,然而女人卻在他眼睛上蒙了一塊黑綢。
張海桐從旁邊路過,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種味道他在張家的訓練裡從未見過,他敢篤定,這種味道也不屬於中原文明。
或許它來自於一個遙遠的地方。
那個女人有很明顯的藏人特征,就像馬上的王爺,長相有蒙古人特征。
兩個人在一處,可以說是男帥女美。
女人應該是這個王爺的福晉。
張海桐在遠處看了一會兒,那個女人卻抬頭對他笑。而後招手,示意他過去。
張海桐穿著最普通的馬褂,一副平民打扮,頭上隻帶著帽子。
侍奉的侍女嬤嬤擔憂的盯著他,圍在馬車周邊。
“都讓開吧,是我讓他來的。”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像一隻高山上的紅花,被養的嬌嫩的皮膚叫鬢邊的珍珠穗子襯出雪光。
這些奴仆立刻退開,免得聽見主子談話。
王爺回頭看他們,隻當福晉是要找個街頭人解悶,並未在意。
“小先生不是這邊的人吧?”女人將目光從孩子身上挪開,那溫柔如水又隱隱含著銳利的目光直直望向張海桐。
她的眼睛很漂亮,張海桐篤定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眼睛。
仿佛一顆精雕細琢的黑曜石,盛著璀璨的星河,眼瞳邊緣隱隱暈染出淺淡的藍色。
這對眼睛便是這世上最精美的寶石。
然而這個女人望著他的眼神卻十分渙散。
她的視力有問題。
“福晉慧眼,我確實不是本地人。”張海桐微微勾唇。
“你聞得到我身上的味道。”女人十分肯定,沒有半點猶疑。
張海桐不清楚她什麼意思,隻是警惕的看著她。
什麼味道?味道怎麼了?
這個香味是很特彆,但也不至於突然開始迷語人吧。
這個世界果然和三石太太一個尿性。
一天不謎語人就渾身不得勁。
女人自顧自的說:“你能聞到,就是那個地方的人。”
“冥冥之中,或許天命如此。是我強求太過,還要生下我的孩子。讓他落得這樣的病症,卻治不了他。”
女人眼睛裡全是憂傷。從她的話裡可以推斷出這個女人或許有苦衷,或者身上有隱患,所以生出來的孩子也帶上了病。
再看孩子臉上的黑布,就能明白這個病和眼睛有關。
等等。
王爺爹,福晉娘。蒙古人的血統瞎眼的他。
這這這,這不是,黑瞎子嘛?
張海桐原本朦朧的思緒一下子清晰了。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