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其實微不足道。這個故事隻是從“我”的視角進行敘述。
剛剛說到我的導師馬修,他說到了一個名叫巴頓的美國人。
馬修繼續說:“那是一張亞洲人的皮膚,被巴頓保存的很好。能夠看出來,這是一張肩部連接背部和前胸的皮。”
“他剝的非常完整,整個張皮的邊緣很不規整,更像是為了保存某種圖案而不得不裁剪成那樣。”
馬修將他的筆記本攤開,放在我麵前。茶杯前黃褐色的紙張上,赫然貼著一張陳舊的黑白照片。
這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已經很久,邊角都是泛黃的痕跡。拍攝的人使用的相機可能不太好,畫麵有些模糊。
但馬修保存的非常好,以至於這種模糊和陳舊給照片內容添上了幾分恐怖。
那張照片中的人皮上,分明是一個詭異的紋身。紋身的圖案非常奇怪,對於外國人來說或許晦澀難懂,但對於我這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來說卻很容易明白。
那是一隻經過傳統美學藝術化的窮奇。
隻不過這種藝術化不是為了讓它更美觀,而是更加凶惡。
窮奇被稱之為上古四大凶獸之一,懲善揚惡,甚至會在雙方爭執之時去咬掉有理之人的鼻子。這種凶獸喜歡吃人,而且不吃死的,隻吃活的。
十分邪惡。
但也正因如此,在古老的大儺儀式中,窮奇又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凡有大儺,必定驅鬼。如要驅鬼,必供窮奇。
窮奇不僅自己惡,還吞噬惡鬼。可謂惡中之惡,窮凶極惡。
紋這種紋身的人,要麼大善,要麼大惡。
我看得有些難受,馬修的聲音卻在繼續訴說。
“巴頓剛拿出這張人皮時,上麵什麼也沒有。乾淨的仿佛僅僅隻是一塊普通的人皮。”
“他很享受我們的疑惑,當我們即將對這東西失去興趣的時候,巴頓忽然拿起旁邊的熱水,澆在了這張人皮上。”
馬修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他繼續說:“熱水將整張人皮澆透,那上麵竟然展露出這樣的紋身。你知道嗎,就像神明的造物!”
“在大洋之上,深沉的夜裡,跳動的煤油燈火,以及這張神奇的皮。”
“紅毛當場大叫,說就是這種紋身,非常的像!”
“巴頓很滿意我們的驚訝,他說如果真的是,那他死在馬六甲也甘願。他一定要想辦法得到新的皮,哪怕這一次不是從死人屍體上割,而是真的殺人。”
我很明白這些西方人對東方國家的向往,尤其是中國。在1949年之前,這些西方人對我們極其蔑視,卻又因為幾千年文明的交流和馬可波羅,對我們抱有莫大的憧憬。
這種矛盾的心態一直持續到今天。
當馬修說到這裡時,我幾乎已經可以想見這個故事的結局。
無非就是名叫張海桐華人被殺或者反殺。許多“閒書”常常寫這樣的盜匪與無辜者,我看過一些。
偏偏這個普通的殺與被殺的故事,出現了一張如此奇妙的人皮。
這讓整個故事具有非一般的玄妙。於是我委婉的問:“教授,我可以再來一杯茶嗎?”
馬修非常慷慨,說:“ofurse.”
當第二杯茶倒滿,他開始講述接下來的故事。
“我對這張皮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這種好奇心前所未有的強烈。如果此生不能明白其中的故事,我大概死不瞑目。”
……
老馬修說年輕馬修當時就感覺到這張皮一定和這個華人有關係,所以他沒有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