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到自己的骨頭可能被張海桐踹斷了兩根,肚子很痛。這些傷勢應該很疼的,但求生的緊迫感壓下了傷痛,讓他撐到上岸。
張海樓爬上去的時候,天邊已是黃昏。他從未覺得天空離自己這麼近,不過咫尺之間。
臉上的水混著眼睛裡因為衝擊而流淌出來的眼淚四處橫流,張海樓不得不閉上眼睛。疲憊讓他的意識墮入深淵,暈倒在地。
……
張海桐一腳踢走張海樓後,自己緊隨其後跳了出去。白玉這個女人不愧她的殘忍,炸藥也不認人。所以他得先確保離得最近的張海樓跑脫,情急之下用腳踹,希望他能原諒自己吧。
他前腳剛跳下車,炸彈就爆炸了。
爆炸的能量將他掀出去很遠,不幸的是張海桐沒和張海樓跳一個方向,而是滾到了另一邊,順著山坡像個酒桶不停地翻滾。
石頭樹枝撕扯著他的皮肉和衣服,張海桐緊緊護著自己的頭。他感覺不到疼,隻知道身上的剮蹭很多,可能背上的肉被炸爛了,都紮滿了碎石頭。
黃昏餘暉在樹林中明明滅滅,張牙舞爪的在張海桐緊閉著的雙眼餘光中跳動,如同模糊的皮影戲。
不知道滾了多久,張海桐的身體撞到一塊石頭,頭更是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他緊緊拽住不遠處的灌木才停下繼續向下滾的動作。
渾身都濕漉漉的,張海桐力竭了。他渾身無力躺在這個山坡上,看不清遠方如何。晚風鑽過樹林,吹過他沾滿血跡的臉和被血潤濕的頭發。
張海桐感覺自己呼吸之時阻塞感很嚴重,於是隻能歎氣。臉上濕漉漉的,他以為自己哭了。那不是眼淚,是撞破的頭部傷口流下來的血。
身上的血液凝結了一層又一層,胸口那隻從張瑞樸手上繳獲的青銅鈴鐺咯的人胸口疼。
很想睡覺,真的很想睡覺。
靈魂抽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和失血過多的暈眩重疊。
他顫顫巍巍在衣兜裡摸了半天,隻找到一包煙。很湊巧,他隻要歪歪頭就能看見一簇小火苗。那是爆炸後的一點小代價。於是張海桐右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樣將香煙塞進嘴裡,用那簇小火苗點燃。
這火仿佛專門為他而來,點燃香煙便被晚風吹滅。
張海桐已經沒力氣去吸煙了,那根煙隻是被他叼著燃燒。青煙被晚風吹成一條直線,拉的很遠很遠。
他看著被樹葉分割的支離破碎的天空,晚霞豔麗的色彩影響不到逐漸昏黑的夜空。明亮的彎月懸掛在天上,不知道什麼星星如此明亮,竟然在月亮身側也如此耀眼。
張海桐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沒什麼好想的。隻是覺得很累,很累。
好好睡一覺吧。
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他知道香煙不能緩解身體各種負麵狀況,但成年人總是用香煙和酒精來緩解焦慮。臨到了了,張海桐也隻摸到一包煙。
這東西還是他從南洋帶回來的,他曾經用香煙祭奠故人,如今親手給自己點一支,也算故事圓滿。
風輕輕地吹,樹葉沙沙作響。
林中的人就這樣安睡,那根香煙燃燒成長長一截灰燼,隨著煙蒂滾落一旁。猩紅的火星熄滅,一切歸於黑暗。
<第二卷·末代王朝·北固南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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