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關心的人,任何人都會有失分寸。
就像小徐小時候不清楚為什麼張海桐聽見他的名字會那麼大反應,直到讀初中的時候,班裡的女同學買了整套《盜墓筆記》在班裡傳閱的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
因為他和這個作者同名。
事後他問張海桐“你是不是讀過盜墓筆記?”
那個時候的張海桐已經脫離籃球事件時的“活人狀態”,像一具機器一樣回答:“讀過。”
小徐:“你不喜歡我的名字?”
“沒必要不喜歡。”
沒必要,就是不太喜歡但也不討厭。處於一種量子疊加態,說難聽點就是:關我屁事。
叫什麼名字那是你的事。
當時的張海桐隻是坐在座位上翻動書頁,小徐覺得他沒有看進去,因為這個人的眼睛沒有聚焦。
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為什麼張海桐明明缺少自我意識,但他依舊很優秀。
這種自我意識缺乏不是隻知道學習的呆板,也不是原生家庭逼迫出來的木訥。而是一種被愛意澆灌長大、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過度索求自身的閉塞。
張女士曾經說過張海桐有心理疾病,但小徐一直覺得張海桐其實很正常。正常的像一個參禪許多年的老師傅。
但這也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小徐總是相當設法希望張海桐和他多講話,這隻是朋友之間的情感索取。
值得欣慰的是,張海桐好像真的在儘職儘責扮演這個角色。
是的,就是扮演。
但他的扮演不是心機深沉的人對他人的揣測和討好,小徐覺得他是真的和自己交好。
這太奇怪了。
如果自己要寫一本書,那這本書的主題內容應該就是:衰慫少年和他的人機好哥們。
……
事實上,張海桐也確實擁有人機一樣的力量。
你很難想象現實生活中,就在你身邊有人真的能做到民國奇俠裡說的那樣事。
飛簷走壁,一招製敵。不費吹灰之力。
在籃球事件結束後,小徐第一次看見張海桐出手就是一次放學後的高年級打劫。
那些家夥大多數早早輟學,要麼就是學校混子。染著黃毛穿的很花哨。小徐已經被堵習慣了,他的錢分為兩份,一份自己用,一份用來上供。
但是這一次,他莫名有點希冀。於是小心翼翼問張海桐:“海桐,桐哥。你放學的時候要不和我一起走吧!”
當時張海桐埋頭看教材。聽見這話像個人機一樣抬頭看他,問:“為什麼。”
“我們不是朋友嗎?”小徐剛準備道德綁架,又覺得良心不安。立刻換了口風。“好吧,其實是我回家的路每次都有人堵著,我想有個人陪我。”
“好。”
“啊?”小徐沒反應過來。
“好。”
小徐反應過來了。他答應了!
竟然沒有問為什麼不告訴老師和家長。
天哪……
小徐當即拍拍胸脯保證道:“如果沒事,我就把我的錢分給你。”
“不要。”
“啊?”小徐撓撓臉。“可是這樣對你不是不公平?”
他是這樣想的,反正都要給出去,還不如給幫他的張海桐呢。好歹是自己人,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