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打開,裡麵傳來書頁翻動和一個成年女人講話的聲音。
張海客在知道張海嬌的年紀後,曾經跟張海琪說:“她應該是讀書的年紀,就讓她先讀書吧。”
她跟著張海俠的時候,張海俠教她認字、說洋文。張海樓不在的時候,他也教張海嬌一些簡單的防身功夫。
在張海俠眼裡,這個女孩太小了。她像一顆風中搖擺的嫩芽,即便自己狠心的教狠心的訓,也不可能讓綠芽一夜之間長成參天大樹。
當時的他更加理解乾娘的無奈,以至於張海樓看著一天一個樣的張海嬌,也間接感覺到了那種無奈。
強大如乾娘都有無可挽回的時候,何況這樣一個小姑娘呢?
這份擔憂在張海客身上也體現出來,隻是非常淺薄。張海琪說:“能讓她乾的,就讓她乾。一些小事,讓她經手也沒什麼。你要讓她讀書,我也沒意見。”
“隻是人不能嬌養。你把她當個弱者養,她就真成弱者了。海客,張家人都怎麼長起來的,你都明白。”
因此現在的張海嬌日日讀書,有空就翻看。她在這裡掛一個掌櫃的頭銜,張海客也給開工資。她的錢完全可以再請一個先生,教她和她弟弟。
張海嬌的弟弟先前年紀還小,加上當時南樓環境不穩定,因此兩人共用一個先生。後來他年紀大了一點,就送去新式學校了。
她弟弟並不清楚姐姐所在的地方是乾什麼的,可能意識到了一些,畢竟他那麼聰明。但他什麼也沒問,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是幸運,也可能是悲劇的開端。
秋娘推門而入,裡麵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打扮靜雅的女先生站在屋子中央,身旁是一塊架在木架上的小黑板。
女先生回頭看見秋娘,就知道她和小掌櫃有話要講。
“您來了,我就先出去了。”女先生將小黑板挪到一旁,離開時帶上房門。
在她之前,南樓還雇傭過一位名氣更大的私人老師。那是一位男性,明明接受過新式教育,話裡話外仍舊帶著隱隱令人不舒服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他不夠識趣。總想窺探一些他不該知道的事。
張海嬌非常不喜歡他。因此在秋娘第三次進來,而他還沒想著避讓的時候,她直接把這位私人老師開了。
這位女先生明顯更讓人滿意,在為人處事方麵甩前者幾條街。因為她沒有性彆上的傲慢,也沒有對張海嬌學識不夠的鄙夷。
“結束了吧,秋娘姐姐。”張海嬌合上書,問。
“對。這是那件青銅器買主的信息,掌櫃看一下。”秋娘有意識的將許多東西都給這位小掌櫃過目。“我已經讓人請他留下了,屋子裡沒點燈,我引他來三樓。”
她以後要做南樓明麵上的經營人,尋常庶務她要知道、人情世故她要明白、特殊情況怎麼處理她更要有經驗。
秋娘不可能一直負責南樓明麵上正常的經商活動,那對於她來說有點大材小用。說到底,張海客還是想養一個忠心張家又能在普通人中間遊刃有餘的人。
秋娘安排的很妥帖,張海嬌點頭,表示沒問題。
青銅器買主在漆黑一片的包間裡待久了,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隨著時間推移,黑暗和屋外幽幽的燈光讓他開始心臟狂跳。
他心想自己不會遇上了黑吃黑吧?
不過很快他又給自己定心。他沒乾虧心事,怕什麼牛鬼蛇神。
就在此時,有人推門而入。
穿藏青色旗袍的女人進來,自我介紹道:“先生,我是秋娘。如果方便,我們掌櫃想親自見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