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狗看著坐在床邊的張海桐。
不得不說田中涼子有一張很好的皮相,窗外的陽光模糊了她臉上的銳利。說完那些話後,吳老狗竟然從這女人身上看出寧靜。
“你說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聽哪一句了。你肯定在唬我,就像算命的。”
吳老狗盤腿坐在床上,脊背靠著牆壁。這個動作可以最大限度節省力氣,比較體麵的結束這場對話。
“你知道嗎,齊鐵嘴這人不會亂說話。但他也愛開玩笑。佛爺覺得他好玩好逗弄,他卻覺得我好騙。”
“所以經常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來騙我。”
“不過他從來沒成功過,就像他從此沒騙到過佛爺和解九一樣。”
吳老狗尚且虛弱,他靠著牆,眼神虛虛的望著張海桐,露出柔和的笑。“你說那些話的語氣,和他很像。”
“但也不同。”
“假話和真話是不同的。我和狗待了很多年,狗很聰明的,分得清誰是騙子。”
他摸了摸躺在他懷裡的西藏獚。“它喜歡你,我的直覺也告訴我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做到把真話說的像假話一樣。”
張海桐看著那條狗,打了個響指。西藏獚循著聲音看過去,他拍拍手,狗立刻站起來了。
“狗也會騙人的。”他放下手,又變回端莊的樣子。“你的狗之前對拍手沒有抵抗力。你平時會用這個和它玩鬨嗎?”
吳老狗故作凶狠瞪了一眼小狗。
“你現在聽起來或許是假話,但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其實就是真話。你會發現每一個字都是真的,甚至會後悔今天以為那些假話。”
張海桐頭一次說這麼繞口的內容。就像他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用張瑞山的口吻對彆人講話。
很多話語,當事人當下是不會有體會的。一旦到了時間,刻骨銘心。大多數人一輩子其實都沒得選。
“你會預言未來?”吳老狗將西藏獚撈起來,讓它趴在自己的胳膊上。
“我隻是在說過去。”
“在你的時間線上,我隻是在講述曆史。”
吳老狗麻藥勁過去了,聽見這話立刻開始笑。他說:“你這人真有意思。現在我更好奇了,你到底長什麼樣?總不能直到你離開,我還以為你是田中涼子吧?”
張海桐起身,他不打算繼續坐著了。算算時間,他也該回到田中宅繼續未竟的偉大事業。
他這次沒穿帶齒的木屐,而是尋常的平底木屐。走起路來沒聲音,確實方便很多。
“我姓張。不過和張啟山不是一家。”
吳老狗聽見他這樣說,而後那人拉開門,對門外的“小雅惠子”點頭。而後對小副官微微欠身表示禮貌。
張海桐離開後,房間徹底安靜了。
外麵應該是在寒暄,總之門帶上之後,小副官一直沒出現。過了大概十分鐘,他才進來說:“五爺,這幾天就彆出醫院了。等傷養好,就住進佛爺府邸吧。”
吳老狗問:“這是佛爺的意思?”
小副官搖頭。“這是田中小姐的意思。”
“你不知道他也姓張嗎?”吳老狗伸直了原本盤著的腿,肌肉有點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