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對彆人家裡的事不感興趣。
敘舊完畢後,他就離開了德仁喇嘛的房間。吉拉寺占地麵積不小,這些天他也將這座廟宇的格局摸得很清楚。
雪細細密密的落下,剛到院子裡,他的頭發上上便積了一層淺白。
和他一樣在外麵的還有兩個人。
那個女人穿著暗紅色藏袍,卻剪著短發。她坐在台階上,風偶爾吹過她的短發。一個戴眼鏡的青年走來,將一件大氅搭在女人身上。
女人撣了撣煙灰,呼出一團白氣。
“乾娘,大冷天在這裡抽煙對身體不好,回去吧。”
張海樓站在張海琪身旁,臉上掩蓋不住擔憂。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死不了。”張海琪的目光漸漸聚焦,落在不遠處廊下的黑瞎子身上。“看來這座寺廟不止我們一隊客人。”
張海樓抬眼看去,黑瞎子就站在斜對麵的走廊上,倚著柱子看他們。
他笑了笑,一張臉立刻顯露出幾分妖異。“吉拉寺畢竟沒有主人,有人要來也就來了。”
張海琪沒說話,收回目光繼續抽煙。她心裡藏著事,也不清楚擔心什麼,就是碰見這樣的天氣,無端有些憂鬱。
大概是忙的傷還沒好全,心情也低落一些。她也有過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時候,在帶著張海桐去廈門之前,張海琪是十分快意恩仇的姑娘。
憂愁那種東西,隨他娘的去吧。天塌下來高個兒頂著,和她有屁關係。現在年紀大了,竟然成了之前最不想理解的那種“長輩”。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到底心境變了。如今看著喇嘛廟裡的雪,竟然生出諸多感慨。
黑瞎子望著這兩個張家人,覺得很有意思。這兩人的氣質和張海桐也不一樣。如果說張海桐是看著蔫蔫兒的凶人,那這兩個人就有一種南洋妖怪的詭異。
從水裡爬出來的那種感覺。
他看了一會兒,對麵的女人忽然說:“戴墨鏡的,你乾脆過來看吧。”
張海樓看向黑瞎子的目光帶著一些不善。偏偏這小子還揮揮手,說:“你好啊張小姐。”
“知道的還挺多。”張海樓向前一步。
張海琪立刻扒拉了一下。“彆擋你媽的視線。”
張海樓:“……乾娘,你說話怎麼像罵人?”
張海琪嘖了一聲,抬手就要打。張海樓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下。
黑瞎子樂了。
“你從哪裡過來?”張海琪抬頭看他,黑瞎子也坐了下來。在社交禮儀裡,站著看一位坐著的女士並不禮貌,
這下隻有張海樓站著了,想了想,他一屁股坐兩人中間了。
黑瞎子渾不在意,直接說:“從德仁大喇嘛那裡來。他們在裡麵講話,我不便聽,所以出來了。”
“怎麼來這裡?”張海琪漫不經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