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剛想說話,拉巴忽然緊緊握住兒子結實的小臂。
“我早就知道應該會有這麼一天。我應該跟你走,但至少要留一些時間,讓我準備一些東西。”
拉巴已經整理好情緒,他緩緩站直身體,靜靜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貴客,外麵風冷,請進來喝杯酥油茶吧。”
說完,他讓開路。
次仁心裡的憤怒幾乎快溢出來。他盯著張海桐,卻見這個人忽然看向他和拉巴。
“即使不是我,也會有彆人來。等到他們來,或許連交談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選擇。”
他說完,漠然撩開毛氈進屋。次仁站在原地,被拉巴死死按著。
“?”次仁不解的看著拉巴。拉巴說:“不要質疑他。”
……
當張海桐坐在桌邊時,酥油茶已經擺在桌子上。次仁並未進屋,在外麵氣哼哼的擦自己的刀。
有些事也許可以好好講一講,但要讓一個人再次涉險進入他曾經恐懼的地方,最好的辦法還是恐嚇。
來到這裡之前,張家已經調查過方麵的事。族長沒有在德仁喇嘛那裡留下全部記錄,有些東西無法找到相關證據。
比如他進入懸空廟後,留在原地等待的拉巴等人到底經曆了什麼。
張家調查了拉巴一家人,根據各種信息拚接還原當年大概的真相。
想要再次進入喜馬拉雅山脈裡的青銅門,隻有這個老向導能提供最可靠的幫助。
調查得來的種種跡象表明,拉巴明顯恐懼回去。既然如此,用一用吳邪的辦法顯然也不錯。希望還沒出生的小三爺不會怪他侵權。
屋子裡的炭火劈啪作響。
拉巴和他的妻子相互操持。他和張海桐都不打算在這裡過夜,必須要儘快走。
在拉巴看來,帶著這個怪物趕緊離開家是保護家人的行為。其次則是,現在是難得的好天氣。
昨夜大風吹走了積雲。這裡會有連續好幾天的好天氣,不會下雨也不會下雪。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十年前的年輕人,如果他還是那麼好說話,也許他們可以趕在天氣好的時候回來。
離這裡最近的寺廟名叫吉拉寺,裡麵有一些大喇嘛被稱為得道之人。拉巴不是那麼虔誠的佛教徒,但他的妻子很尊敬那些喇嘛。
在拉巴從雪山回來後,妻子就詢問過拉巴是不是中了邪。那個時候破除封建迷信的政策還沒有執行到這裡,大多數藏民仍舊過著十分困苦的日子。
對於突發急病這種事,大多數藏民第一次想法是求助喇嘛。喇嘛們大多接受過教育,有的會醫術,說不定就治好了。
這種碰運氣的事,在民智沒有開化的年代看起來也確實像某種“神諭”。
活下來的就是神的恩賜,活不下來就是違逆之人,神佛認為你有罪。
有一個氣質非常特彆的喇嘛告訴拉巴的妻子,他說:你的丈夫跟著一個人去到山裡,拿了他家裡的東西。那個人的東西一般人無法拿走,拿到的人會付出代價。
這一點似乎無形契合了另一個流傳在南亞地區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