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張海平如是說。
……
那天夜晚的房間裡,張海平看著坐在床上望著自己的張海桐,就像他看著張海桐一樣。
一個眼睛裡空無一物,一個眼睛裡塞滿了情緒。
昏暗的房間裡,隻有床頭燈架上的蠟燭緩緩跳動。好像木偶師和他的木偶對視。
張海平試探性的喊了一聲:“桐哥?”
張海桐的眼睛好像多了一點靈性,看著張海平的樣子沒那麼嚇人了。
他又伸手在張海桐眼前晃了晃,張海桐眨了眨眼。
張海平試圖去摸他的額頭,張海桐沒動。
張海平樂了。“桐哥,你彆這樣嚇我哈。三歲小孩都嚇不到的,一點都不高明。”
說著壯著膽子去抓張海桐的手臂,試圖測試一下現在這個“桐哥”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海平隻是看起來好說話,可不是真的神經大條。
就在他要抓住的時候,手忽然被張海桐一巴掌拍開。剛被打了沒感覺,過了一兩秒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事後張海平抬起手一看,發現那塊肉都青了。
張海平猛的退後好幾步,然而張海桐隻是看著他,然後躺回去繼續睡覺。
我靠。
這對嗎?
張海平內心天人交戰。他不知道要不要去跟族裡的人說這件事,但直覺告訴他,如果講了,那大概率今後的日子裡就再也見不到張海桐了。
現在的他有點像族裡用到的一種技術——鬥屍。
但是這個技術早就被張家拋棄了。原因不清楚,大多人猜測可能是因為鬥屍的可控性很差,所以才被光速淘汰。
眼前的張海桐明顯更可控。
張海平又湊過去看,發現他真是在睡覺。一時間他也沒招兒了,坐在旁邊守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中午,張海桐就醒了。
這回醒過來的張海桐就正常了,第一句話是問:“現在幾點了?”
……
這段往事,是張海平去西藏接應張海桐前告訴張海客的。
張海客立在床邊,總有一種張海桐隨時會睜開雙眼的感覺。直到他睡著,第二天醒來時,張海桐已經可以自己下地了。
族醫問過他的狀況,建議張海桐住院。
張家在香港有自己的私人醫院。族人如果出現重大問題,都會住進那所醫院。
留在族地的族醫一般隻負責疑難雜症,這些症狀往往是現代醫學無法解決的問題,需要用到特殊的治療辦法。
顯然張海桐的病症已經被族裡歸到這一類了。
張海客問他:“還要出門嗎?”
張海桐手裡還拿著族醫開的西藥,盒子上麵寫滿密密麻麻的使用說明。聽見張海客問,他頭也不抬的說:“醫生說了,最近要住院。”
他將藥盒塞進塑料袋,反問:“我之前放在你辦公室裡的背包還在嗎?”
張海客點頭。
“我就不過去了,你讓海柿或者海哲給我送到醫院吧,我去掛個號。”張海桐安排的井井有條。
這一套說辭聽下來有些荒誕,張海客哭笑不得。“你乾嘛先走?我讓海柿拿下來,再讓他開車送你去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