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張海桐帶著他的狗來過一次。
一開門,那隻毛茸茸的巨大薩摩耶就跳進來。對著我咧嘴笑。
看得出來張海桐給它洗的巨乾淨,走起路來狗毛蓬鬆的像蒲公英。
我猜他父母肯定又出差了。平時這隻狗都是他父母照顧,大多數時候是張女士帶出去溜達。
張海桐隻有出差回家的時候才會溜。去年那天我們三個撞大運了,他剛好賦閒在家,除了遛狗整天不出門。
天天穿睡衣,穿不同的睡衣。
很難想象張海桐在家裡雞零狗碎過日子的場景。
當時那隻貓跳進來的時候,張海桐明顯有點生氣。但還要蹲下來溫溫柔柔的喊:“咪咪來,過來,過來這裡哦。”
等他把貓哄過來,一把揪住貓的後頸皮,神情都有點猙獰了。“你又去哪裡鬼混啊,滂臭。先吃飯,吃了給我乖乖等著洗澡。”
最好笑的是,後來張海桐說那隻貓常年不著家。也不知道它怎麼搞定那麼大一隻狗,每次回來狗都會起來扒拉窗子,把貓放進來。
狗聽話,但是狗幫著貓乾壞事。
事後胖子表示:“跟養了兩個小屁孩有什麼區彆。”
說完他好像感同身受了,一臉幽怨的盯著我跟悶油瓶。
我福至心靈,抬手給了胖子一拳。
旁邊的悶油瓶看過來,又默默移開目光。緊接著瓶蓋一蓋、眼睛一閉,萬事不管。頗有一種我什麼都不知道假裝不知情的感覺。
和那隻跟張海桐較勁的貓特像。
一說就坐在那裡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張海桐那隻貓每次吃飽喝足睡夠,便試圖越獄。三花是他出任務的時候撿回來的,那陣子他剛好在陝西乾老本行。
從野山回到最近的城市,剛出車站他就碰見這隻貓躺在路燈柱子旁邊,身上有傷口,都化膿了。
張海桐那天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把那隻三花帶回了家。
三花本來就是野貓,有主人之後依舊野性難馴,天天往外跑。
有一次張海桐跟貓較勁。
那隻貓剛下地,張海桐就堵在它和窗戶中間。
那貓哪知道人心險惡,還沒撲騰起來就被張海桐一把揪住後頸皮,拎起來放回貓窩。
當然最後貓還是如願以償出去了。
悶油瓶當時解釋的是:他隻是在確定自己對那隻貓的管控程度,不是真的不讓它出門。
當時我腦子裡對張海桐又糊了一層新的印象。他管起自己家裡的貓和狗,像一個被小孩整得完全沒招的家庭主婦。
有一種操碎心的感覺。
……
薩摩耶進來後,自己在院子裡玩。時不時跑去逗小滿哥,跳來跳去跟舞獅似的。
我問他:“你家沒人,貓怎麼辦?”
張海桐:“我做了個機關,它餓了自己扒拉一下就行。”
關於貓的衛生問題,張海桐說:“它特彆聰明,知道去哪裡洗澡。我在西街的寵物店辦了年卡,它自己去洗。”
“你他媽養了個貓精啊。”我頭一次見那麼聰明的貓。至少貓沒有狗聰明,不然我爺爺就該訓貓而不是訓狗了。
張海桐搖頭。
貓不樂意跟著人,狗很樂意。隻能區彆對待了。
由於狗子長的太好看,張海桐就帶它溜了一圈,村子裡上到大姑娘小媳婦下到鐵骨錚錚的漢子都很喜歡這隻城裡狗。
隨便摸,不叫喚。
看得出來他很閒。我們原本打算抽空修剪的園藝和綠植,都讓他這幾天清理乾淨了。
張海桐好像永遠不會停下來。什麼也不乾的時間很少也很短,好像總是有事在辦,似乎這才是生活的全部意義。
他身上總是有那種底層人一樣的氣質。沉默、勤快。很少說辛苦,一直高效率運轉。
就像鎮墓石一樣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