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聽完悶油瓶淒慘的過往,頓覺慘的沒邊兒了。
“那你叫他族長?”
吳邪又開始發散思維。他忍不住想得是什麼狗屎老家這麼不做人,讓一個輟學、負債還沒爹沒媽的年輕仔到處賣命打工啊?還讓一個小孩做族長挑大梁,家裡沒大人了?
想到這裡,吳邪看向張海桐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張海桐絲毫不覺。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包液體中藥,撕開缺口邊喝邊說:“我是旁支了。他跟老祖宗血緣最近,所以他是族長。我雖然輩分大點,但宗族關係你懂的。輩分在族長麵前不好使。”
吳邪看他嘬一口中藥說一句話,那玩意兒黑黢黢的,跟墨汁兒一樣。肉眼可見的苦。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張海桐喝中藥了,每次看他撕開就像喝可樂似的,都覺得舌頭發麻。
也不知道這藥得喝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吳邪有時候都覺得張海桐快被中藥醃入味兒了,仿佛在中藥庫房泡了一百年剛撈出來。
他緩了緩神,問:“那這個族長是你們董家的,還是他們那邊的?平時要乾嘛?”
其實吳邪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這破爛族長的位子如果真那麼好,怎麼能輪到一個無父無母、輟學打工的年輕人身上?
張海桐好像被中藥打了一拳,吳邪看他麵部表情不大愉快。
張海樓反而覺得張海桐現在話都多了多了幾籮筐。
每次碰見吳邪,桐叔話就會變多。好像調侃吳邪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麵對現在張海桐到處編故事的情況,張海樓本來忍得住。但看見吳邪那樣兒又憋的很辛苦,乾脆轉身繼續完成海客長老交代的大業——報平安。
先前張海客發消息過來問,張海樓準備用手機拍兩張族長的圖片發過去。
這個年代手機像素都不太行,拍出來的照片容易過曝和模糊。但意外的有氛圍感。張海樓在香港的時候倒騰過攝像機,那會兒這東西還挺稀奇,和老式攝像機完全不同。
他當時很喜歡,連著擺弄了好幾年,拍了不少照片。他有自己獨特的審美,覺得這種恰到好處的模糊和曝光增添了一種朦朧美。
用彩信把圖片發過去後,張海客回了一個“ok”。
隔壁床,張海桐咳嗽一聲,說:“我渴了,來點水。”
吳邪蹭一下站起來,倒了杯水遞過去。
張海桐接過來喝了一口,說:“管董家這邊大大小小的破事。”
吳邪:……這跟沒說有什麼區彆?
張海桐:“家裡的墳他都得管啊,家裡死了人他得埋啊。”
吳邪默默地想:原來是個管白事兒的。
張海桐說完,病房裡忽然響起一陣不合時宜的電話鈴。
所有人都看吳邪。
吳邪看自己褲兜。
他連忙從褲兜裡掏出手機,捧著手機開門出去。病房玻璃上能看見他邊接電話邊往旁邊走,看來是要離開。
他剛走沒多久,張起靈緩緩醒來。
靠近床頭的窗戶被窗簾遮住了,沒晃到他的眼睛。深如墨潭的眼瞳微微轉動,第一眼看見離自己最近的張海樓。
張海樓:“族長,你醒啦?”
張起靈:“……嗯。”
他閉了閉眼睛,聽見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張起靈睡了一陣,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清醒的沒那麼快。
按照他的習慣,即便是棲身之所,他也會很快清醒。幾乎在睜眼的一瞬間,就能恢複行動力。
但是在這,一間病房裡,他好像睡得太沉也睡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