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年輕氣盛，不服氣地追問：“可是先生！體育不是應該超越國界和政治嗎？金童獎不是評選年度最佳年輕球員嗎？難道不該隻看球場表現嗎？”
馬西莫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安德烈，聲音壓低卻更具壓迫感：“安德烈，你太天真了。這個世界從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金童獎是意大利的獎項，評委團成員來自歐洲各國，但其中有法國媒體代表，可沒有龍國的。”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影響力、市場、話語權…這些因素，在伯仲之間時，往往比單純的進球數字更有分量。姆巴佩代表的是歐洲足球的中心力量之一，他的潛力和背後的市場價值，是評委團必須考慮的‘整體因素’。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數學考試！”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臉色發白的安德烈，語氣冰冷：“記住你的位置。把嘴閉緊，把工作做好。如果你再糾結這些‘不該管的事情’，質疑評委團的決定，我不介意讓你回去重做實習生，好好學學什麼叫‘現實’！”
安德烈張了張嘴，看著馬西莫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終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低下頭，默默整理起桌上的文件。那份標著“最終結果”的文件，在他手中感覺格外沉重。理想主義的體育精神，在現實的權力與利益考量麵前，被無情地碾碎了。
23日，西班牙，聖塞瓦斯蒂安，西班牙人隊下榻酒店。
酒店走廊裡，氣氛從賽前的緊張，瞬間被一種錯愕和憤怒取代。
手機推送的聲音此起彼伏，接著是難以置信的低吼：
“?!姆巴佩？楊是第二？！”佩雷斯的聲音從房間裡爆出。
“fk！這評選是瞎了嗎？！”沙奇裡衝出自己的房間，把手機屏幕懟到路過的隊友麵前，滿臉怒容。
“黑幕！絕對有黑幕！”勞塔羅和其他幾個年輕球員聚在走廊儘頭，義憤填膺地議論著。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米林科維奇拿著手機走出房間，看著屏幕上“姆巴佩榮膺金童，楊明屈居第二”的標題，臉上的表情複雜難明。他深吸一口氣，看向同樣得知消息、正從房間走出來的楊明，以及迅速圍攏過來的隊友們。
“結果出來了，”米林科維奇的聲音帶著一種試圖“理性”分析的刻意平靜，在略顯嘈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姆巴佩當選，楊明第二。這結果…令人遺憾，但也並非完全意外。”他轉向楊明，語氣帶著安撫和引導，“楊。也許姆巴佩上賽季在歐冠淘汰賽的表現給他加分太多了！評委顯然更看重在最高舞台上的曆史表現和持續曝光！這恰恰證明了歐冠舞台的終極價值！想想看，如果我們這賽季能在歐冠走得更遠，你在淘汰賽階段也像小組賽這樣大殺四方，明年這個時候，誰還能質疑你？金童獎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所以，我們現在的戰略重心放在歐冠，是絕對明智且必要的！”他再次將結果引向自己的“歐冠優先論”，試圖用這個“權威”獎項的“標準”來強化觀點。
隊長維克托·桑切斯也聞訊趕來。他擠過人群，徑直走到楊明麵前，無視了米林科維奇的話。他用力拍了拍楊明的肩膀，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關切和不平，聲音低沉而有力：“楊！這個結果，是他們的損失！是瞎了眼！你的實力，你一場場拚下來的進球，你麵對巴薩皇馬曼城的表現，所有看過你踢球的人都清楚！一個破獎，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彆讓它影響你，今晚對皇家社會，我們需要你！”
楊明抬起頭。他的臉上沒有預想中的失落、憤怒或委屈，平靜得如同深潭。他看了一眼桑切斯眼中真摯的怒火，掃過周圍隊友們羅卡、馬丁、佩雷斯、沙奇裡等）憤憤不平的臉龐，最後目光落在米林科維奇那張試圖“解讀”並利用結果的麵孔上，最終，他的視線低垂，落在自己手機屏幕上那個冰冷的“第二名”。
“嗯，知道了。”他的聲音很輕，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隻是在確認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他收起手機，對桑切斯微微頷首，“謝謝隊長。”然後，在眾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他轉身，平靜地穿過人群，走向電梯的方向。
“我去活動一下。”他的聲音消散在走廊裡。
手機屏幕鎖定前，顯示的是父母、經紀人、susan等所有關心他的人發來的安慰的話。
亞倫·馬丁想追上去，但是被桑切斯拉住了：“讓他一個人靜靜吧。他這會兒一定很難受。”
“是啊。”
我真的難受嗎？
楊明來到酒店附近球隊租用的訓練場。球鞋和人造草皮接觸發出聲音，帶著跑步的律動。
楊明離開隻是想逃離那些滿是關心安慰的聲音和視線。
大家依舊站在他們自己的角度在理解我。小時候，那些敵意的目光，他們覺得我在戰勝他們後瞧不起他們；青訓時，那些憐憫的目光，他們覺得我在輸了楊明青訓生涯0冠）以後心有不甘；現在，那些安慰的目光，他們覺得我錯失獎項而失落。
其實楊明想說，他根本沒在意。
但是沒人會信吧。
“嗡～嗡～”
楊明看了一眼來電號碼，接了起來：“說。”
“楊明，你給我聽好了。你這種級彆根本不用看金童獎，你直接給我去爭年度最佳球員！”
楊明慢慢停下了跑動的步伐，停了兩秒後，他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弧度。
“馬克·曼瓊。你小子有點大言不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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