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下午五點,魔都進入了晚高峰時段,萬家燈火逐漸一一點亮,除了還在苦逼加班的社畜以外,到處都能看到人海與車流交錯而過,一眼望去,形形色色,有提著公文包擠地鐵的疲憊打工人、有不回家寫作業還在外麵瘋玩的學生、有搶紅燈騎摩托車的外賣員,有互相八卦家長裡短的大爺大媽………
反射橙黃餘暉的春申江一如過去默默地流淌著,裝載各種貨物的渡江船隻與大橋上的大型車輛,於大橋與大廈的陰影下穿行來往。
魔都四通八達的交通路線就如春申江本身一般,一天未停,化為為城市輸送新鮮血液的動脈,每時每刻滿足著這座三千萬人口的國際大都市驚人的物資流動與生活消耗。
乘坐地鐵返程的張晨鈺,遙望窗外落日餘暉下的春申江,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感湧上心頭。
一切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她的言語完美地征服了保護派成員們的心,建立了認知勢力萌龍保護協會的雛形,今天被郎燕解答了不少關於古神阿賴耶的疑惑,學會不少認知汙染的技巧,甚至,解除了阿賴耶注視自己泄露秘密計劃的後顧之憂……
可是,明明收獲如此之多,連納加都認為她的表現無可挑剔,就因為一些小小的疲憊,為什麼她卻樂不起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認知之力不足的原因,張晨鈺望著呆呆地窗外,布滿血絲的瞳孔目光逐漸渙散。
略帶涼意的纖纖玉手攀上張晨鈺的脖頸,將她沉重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寶兒,你在愁什麼?”
雪瑛慈祥的笑容映入眼簾,還是那麼該死的富有母性,讓人氣得卻發不出火。
“雪瑛,你怎麼又……”
“放心,沒有人能看到我們的交流。”
雪瑛的手指一揮,無形的認知汙染令周圍環境蒙上一層偏離注意力的屏障。
張晨鈺無語了,怎麼這位當媽癮的重度患者又擅自冒出來,果然,哪怕是簽訂了契約把扭曲的認知錨點拽回來了一點,雪瑛的腦回路還是不正常。
張晨鈺推開雪瑛的肩膀,拉開一些距離:
“雪瑛,我心情確實不是很好,謝謝你出來安慰我!但我希望你今後不要擅自冒出來,現在的魔都,大多數人還是看不見化身的,你和我這麼明目張膽地交流,萬一暴露了,在彆人眼中,我就成了表演自說自話獨角戲的精神病!”
“孩子,你不需要這麼在意彆人的眼光,一直滿足於彆人的需求,你活得太累了,我好心疼你。”
雪瑛絲毫沒有雙方應該保持邊界感的自覺,往左蹭了蹭,張晨鈺自知無法避開,又不想寒了雪瑛的心,隻能任憑對方“上下其手”,一會兒揉揉臉,一會兒摸摸頭。
張晨鈺無視對方愛意滿滿的視線,不太高興:
“不滿足於彆人的目光活著,這句話說的真好聽,但納加、林翊與夜苓川等等,好多人都需要我撒下的謊言維持期望,我不能再一次辜負彆人,這也是在辜負我對我自己未來的期待!”
“失敗並不可怕,眠眠……”
“是的!有時沒那麼可怕,但當它們一次又一次辜負你的期望,這才是最恐怖的!我依賴過彆人很多次,也曾自己做過判斷,但結果往往是幻滅,雪瑛,你根本不知道我過去究竟經受了什麼,你能這麼安慰我,我很感激,但我很清楚自己內心的陰暗,依賴彆人會喪失對外界的判斷,失敗後隻會繼續讓我像個發瘋的小鬼一樣怨天尤人,請讓我一個人繼續前進吧,這樣至少在失敗後,我隻會怨恨我自己,不會牽連彆人。”
雪瑛撫摸頭發的動作一頓,她想繼續說一些安慰人的話,但不可否認,張晨鈺說的有道理。
“既然我沒資格評價你,那你介意和我說一說你的過去嗎?我是你的契約龍魂,隻要身為主人的你下令,我不可能會泄露你的秘密,我也能理智分析你的經曆。”
雪瑛的聲音罕見地沒有帶上甜膩的詠歎調,張晨鈺的嘴唇微動了一下,她垂下腦袋,指尖攥緊外套的下擺,還是保持了沉默。
張晨鈺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雪瑛沒有焦急地催促,對於如何照顧內心受傷的孩子,她向來很有耐心。
待在手機內的納加聽著雪瑛與張晨鈺的對話,她的疑惑與苦悶不比張晨鈺苦等她的解答少,納加很想模仿契約者下令自己回答問題時的衝動,用強硬的口吻去叫醒痛苦的人類,告訴她繼續糾結過去的痛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張晨鈺是她的契約者,她需要尊重人類的個人隱私,除非張晨鈺自己願意開口,她沒有資格去撬開那扇緊閉的心門。
“地鐵到站,濱江園區!”
就在納加、雪瑛與張晨鈺都在內心糾結時,地鐵的廣播聲響起,隨著人潮湧動,大量乘客在此站下車,沒有任何一名上車的乘客,原本有些擁擠的地鐵車廂突然空蕩不少。
突然,一名頭戴鴨舌帽的年輕男性從其他座位起身,站在了張晨鈺的麵前,不等張晨鈺抬頭與對方對視,雪瑛便第一時間抱緊了她,袖子一揮,掀起迷眼的風雪幻象,趁機拉開十餘步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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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能看到雪瑛!他是專門來找我的契約術士!
張晨鈺呼吸加速,隨時準備見勢不妙,趁著地鐵車廂門關閉的瞬間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