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黃夕落與娜塔莎都覺得全身汗毛倒豎,下意識覺得陳煜是在誇大其詞,但結合自己等人的經曆,確實古怪得很。
娜塔莎的手摩挲著下巴道:
“按你所說,背叛者的目標其實不是鉑伽索斯號,更可能是想要通過製造一次貨運飛船迫降事件的惡劣影響,敗壞咱們隸屬的企業顧氏集團的名聲。”
“在人多眼雜的星港引爆炸彈,確實會引起更大的轟動,但假設火災因此失控蔓延,先不說造成過大的經濟損失,有關部門的介入調查,甚至會引發其他勢力對背叛者的幕後勢力產生仇恨。”
“而如果是一艘顧氏集團的貨運飛船迫降在異星,背叛者的幕後勢力以「貨運飛船與物流質量不過關」與「船員們需要艱難求生」為標題,將負麵消息大肆傳播並引發群眾的關注,這樣的話,將有一定持續性的效果,不僅會讓顧氏集團的名聲顏麵掃地,還能讓惡劣影響處於可控範圍內。”
……
陳煜對凶手的動機猜測與娜塔莎的背景分析,令被遭到破壞的倉儲區護盾發生器與起落架等降落設施,都得到了合理解釋。
黃夕落指著船員名單,不安道:
“拋開咱們四個人,現在,卡蜜拉死了,劉湖陷入了昏迷,如果那個背叛者沒有傻到待在倉儲區,目前又還活著的話,那他應該就在這剩下的四個人中:阿爾曼、薩姆、曾山周與老崔。”
陳煜雙臂抱胸,搖了搖頭:
“我覺得咱們忽視了一個問題:我們無法確認背叛者是否在迫降過程中死亡,背叛者的數量不一定隻有一名!”
娜塔莎很讚同陳煜提出的觀點,手指在不同船員照片的上方進行連線:
“如果輪流進行假設,貨運飛船上如果沒有病患的話,醫護人員的時間比較清閒,劉湖與阿爾曼便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作案,駕駛員薩姆與大副曾山周接觸飛船的主控係統輕而易舉,也可能是互相打掩護的合夥搭檔,老崔是物資管理員,手中有兩個機器工人,他想要破壞倉儲區的護盾發生器與其他區域的硬件設施,完全有機會暗中下手。”
黃夕落看著兩個人把話題越聊越深,頗有向心理學領域辯論大會一去不複返的架勢,他終於忍不住抬手打岔:
“停停停!這麼說,勤雜工卡蜜拉也有可能是背叛者,總之,迫降事故已經發生了,如果活著的背叛者還想把事故鬨大,想搞點慘絕人寰的人間慘案,我們必須采取預防措施!”
陳煜與娜塔莎停止探討可能的動機,轉而看向黃夕落異口同聲:
“你說的好有道理。”
黃夕落鬆了一口氣,這倆人腦袋是很好使又心地善良,但總是喜歡瞻前顧後,因此錯失良機。
不過,船長與副船長有一件事說的沒錯,如果采取雷霆手段強製隔離船員們確實有很大的風險,一個能製造飛船迫降事故的背叛者,是不可能有什麼道德底線的。
可是,如果混入船員中背叛者的身份與人數無法確定,在不打草驚蛇與保證忠誠的船員們的安全為前提,又該怎麼抓捕背叛者?
就在眾人覺得這是一個死局時,娜塔莎一拍大腿,下了決定:
“不管背叛者想做什麼,有一件事錯不了,我們必須優先保證食物與水的儲備是安全的,其次要想辦法弄點武器,咱們先去臨時倉庫看看能不能加點防禦措施!”
於是乎,達成共識的三人便走出了娜塔莎的房間。
而在三人離開時,誰也沒注意到,某人的房門一直虛掩著,一雙眼睛正在透過細縫窺探著……
鉑伽索斯號倉儲區開裂的大縫無法修複,粗略計算大約有一米寬,倉儲區與用餐區的距離不算遠,連帶著的火災與撞擊導致廚房與冷凍庫本身也毀於一旦,這也是為何眾人會缺少大量食物與水的儲備的原因。
在廚房的冷凍庫變成焦炭後,食物與水的儲備被轉移到了公共淋浴區,公共淋浴區的單間自帶隔溫層,清理乾淨後,這裡很適合充當臨時倉庫。
同樣,身為物資管理員的老崔理所應當地成為了管理物資的看守,他是一個年紀大約四十的中年人,本名叫崔濤,有一隻眼睛是散發綠光的電子義眼,發際線有點禿,身材不高,氣質憨厚老實,行事風格有些落伍,是全船上下年紀最大的船員。
在這個人人都可以輕鬆活一百五十歲的星際時代,明明年紀遠遠不到老年人,但老崔卻喜歡讓彆人不稱呼他的本名,叫他老崔,他最喜歡的是一邊悠哉悠哉地聽上世紀二十年代的動漫歌曲,一邊操縱後背上的工人型機械臂整理貨物。
要說誰有可能是背叛者,三人肯定難以判斷,但要問誰最有可能是乾淨的,三人都會下意識第一時間把老崔摘出來,或許平時接觸不多,但對方做事一直勤勤懇懇,給人留下的印象太鮮明,無論怎麼看,三人都很難將這名年紀輕輕的“老大爺”與心狠手辣的殺手聯想在一起。
臨時倉庫的門關著,門口擋著一張辦公桌,一旁有一張搬過來的折疊床,就見老崔坐在辦公桌低頭算賬,左手敲著古董計算器,右手握筆在草稿紙上算著,正在親自過目如何分配剩下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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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崔,還在忙嗎?”
娜塔莎笑著上前打招呼,散發綠色的電子義眼,比人類肉眼更快地鎖定了娜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