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園區某個擬繭房實驗室中
安德斯為了複活自己所愛的契約者凜安,調用了阿瓦隆公司儲備的大量認知資源,開始了自己【創造】權能的第一次認知實驗。
此刻的擬繭房被一種病態的、令人窒息的淡綠色光芒所充斥,這光芒並非來自燈光與陽光,而是擬繭房中央的培養艙,透明的艙體中懸浮著一具不斷蠕動的人形能量體散發出的輝光。
精純的淡綠色粒子如同粘稠的活體溪流,從實驗室粗大的管道中汩汩湧出,持續不斷地注入那團非魂體場非龍魂的【混合體】中,然而,這些寶貴的、足以扭曲區域性現實的“認知”,此刻卻像是在喂養一個無底洞。
化為原型的安德斯嘗試發動【創造】,以自己的記憶為原型,重塑凜安的軀體,可是,培養艙的人形能量體劇烈抽搐著,始終無法定型,【創造】的再造力量在乾涉“人類”的概念時,如同一把大錘敲在堤岸上,動搖虛實邊界的力度不得寸進。
最終,【混合體】在【創造】的乾涉下,不僅沒能成功升格為安德斯期望的【人類】,相反,積累龐大認知的【混合體】迅速蒸騰內耗,迅速分裂成了多個弱小的魂體場【殘穢】。
一種沒有形態,沒有意識,甚至不具備最基本的攻擊本能的魂體場,一團混沌、灰暗、無意義地翻滾著的認知聚合體,浮沉的它像一團飽含怨念的煙霧,徒勞地想要凝聚成某個熟悉的輪廓,卻又在下一秒潰散循環往複。
【殘穢】在培養艙中彼此糾纏,如同銜尾蛇一樣互相吞噬與再生,它們持續發出一種磨人的噪音,一種直接作用於精神層麵,充滿絕望與撕裂感的無聲尖嘯。
“為什麼……我的【創造】權能無法造人……”
化為人形的安德斯佇立在厚重的培養艙前,他英俊的麵容因疲憊與失望而顯得灰敗,深陷的眼窩裡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拗。
他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屏幕上滾動著冰冷的數據流,宣告著第一次認知實驗的徹底失敗。
“安德斯陛下,看來您的實驗結果,與支部的估算一致,認知總量並非決定性因素,您的【創造】權能受到了極大程度的製約,導致超過90%認知在升格階段損耗。”
來自秘書的聲音平穩得像在陳述天氣預報。
他的秘書,湯姆·霍恩,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公司製服,麵容與笑容冷靜得近乎無情,眼睛裡反射著培養艙裡令人作嘔的綠色光芒。
心情不好的安德斯忍不住遷怒於人,祂的聲音不禁拔高聲調:
“製約?我明明用的是阿瓦隆最純淨的儲備!足以在領地擬繭房的虛世界憑空造出一座構想殿,為何不能!”
“但您要逆轉的,是生死,安德斯陛下,人死不能複生,這是烙印在人類集體潛意識與基因最深處的、最堅固的認知基石之一,它構築了現實與虛幻之間最堅不可摧的虛實邊界,認知汙染濃度不夠高,虛實邊界製約了您的力量。”
湯姆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冰冷的物理定律。
“凜安不喜歡亂世,如果虛實邊界崩塌了,她醒來不會高興的,如果虛實邊界不允許…那就嘗試更多組合的認知實驗,用改良的認知技術想辦法繞過虛實邊界的製約問題!”
見安德斯回避話題不願上鉤,湯姆主動向前一步,鞋跟在冰冷的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他指向觀察窗內翻滾的殘穢道:
“安德斯陛下,我知道您的心裡放不下考慮凜安的感受,但凡事總有代價,化身與認知不是唯物法則的細胞,無論阿瓦隆公司如何改良認知技術,屠宰再多的龍魂,它們本質上也無法創造新的認知,若是沒有人類作為根源,它們隻會是一團無法自力更生的癌細胞而已,這一點…掌握【創造】權能的您最清楚。”
“您投入的常規認知資源如同木柴,再純粹的認知能量在衝擊虛實邊界的過程中,認知汙染是相互的,隻要企圖燒毀認知基石,就會在接觸中產生汙染,進而導致認知實驗的【混合體】被扭曲,您需要的不是燃燒的木材,而是點燃規則本身的神火。”
“即便凜安真的可以通過改良的認知技術複活,身為人類的她仍然是短壽的人類,您仍會在麵對與她的離彆,您,真的甘心嗎?除非,您能得到來自更高維的力量,才能夠改寫這種人間疾苦的世間法則。”
……
湯姆緩緩走近安德斯,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般的低沉。
安德斯的心臟驟然一沉,一個他極力回避、甚至厭惡的詞浮現在腦海:
機械降神計劃。
安德斯,祂知道,古神的力量絕對可以擊穿人死不能複生這堵絕望之牆。
安德斯閉上眼睛,凜安蒼白的笑容,在自己懷中漸冷的溫度,是安德斯靈魂深處永不愈合的傷口,複活她,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義。
雙目再睜開時,那深陷眼窩中的瘋狂執念,徹底壓過了理智的微光。
安德斯望著那團翻滾的、代表著他失敗與愛人痛苦的殘穢,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湯姆,給我具體方案,告訴我……該怎麼做。”
此刻,為了複活凜安,安德斯已準備好,將整個世界連同他自己,一同拖入那未知而恐怖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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