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喂我吃的奶，是我自己吃的！”
司明蘭遇到過很多的事，但還從未落入過這般奇怪的窘境，一向嫵媚豪放的她臉居然微微紅了。
她全身都不能動，方才正是莫小蘭一口一口喂她吃的奶，一邊喂還一邊幫她擦拭嘴角漏出的奶液。
像照顧小孩子似的。
好在那時方雪還沒醒，司明蘭沒那麼羞恥。
沒想到卻被方雪看出了端倪，然後還被莫小蘭一口道破了。
司明蘭低下頭，自己這師姐的顏麵全沒了啊。
“我叫方雪，你叫莫小蘭嗎？謝謝你照顧我師姐，你名字真好聽。”
“方道友，不用客氣，都是落難之人，本應相互照顧。”
“叫我方雪就好，莫姐姐，伱和我一個姐姐好像！”
那邊方雪已經和莫小蘭聊了起來，這小妮子很少這麼多話，對莫小蘭卻是分外親熱。
就像當初第一次看到秋知荷時，莫名地覺得親切。
這牢房裡還有數十名女修，全都蜷縮在地，顯然已被恐懼折磨的失了意誌，方雪和莫小蘭清脆的聲音像是兩道陽光，讓陰霾的牢房裡都明亮了不少。
“莫姐姐，你剛才說他們會來挑人，這是什麼意思啊？”
方雪問道。
“他們，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選一個人，可是被帶走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旁邊一名女抬起慘白的臉，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方雪一怔，莫小蘭安慰道：“你們彆怕，我們一定不會死在這裡，隻要不放棄，總會有希望！”
司明蘭冷哼一聲：“說的倒是好聽，要是他們選中了我，你願意替我去送死？”
她忽然想起了當年自己在樂坊司做官妓時，同是一群家中遭難的可憐女孩。
可每逢手持皮鞭的鴇母發火時，體弱的她總是被她們推出去給鴇母發泄怒火。
司明蘭從不相信什麼共患難，自然也不會信這莫小蘭的話。
現在暫時無事，她當然說的好聽，但真等那些惡人來選人了，還不是全都躲到牆角裡祈禱抽到彆人，彆選中自己。
這時角落裡一名女修道：“這位道友，你有所不知，幾日前，這孩子就是小蘭用命替回來的。”
司明蘭一怔，看向莫小蘭懷裡的嬰孩，其餘女修說到這件事也來了精神，很快將月英生下孩子後母女卻要被帶走，莫小蘭挺身而出要用自己去換回女嬰的事說了一遍。
“不會吧？世上竟有這種傻子？”
司明蘭呆呆地看著莫小蘭，忽然又把目光轉向旁邊的方雪，心裡的震驚總算平複了些。
“怎麼沒有？我這小師妹不就是一個嗎？”
隻見莫小蘭和方雪親熱地靠在一起，兩個女生輕輕說著話，在汙濁的牢房中，她們的臉上卻帶著笑容。
“兩個傻子。”
司明蘭搖搖頭，卻聽方雪正對莫小蘭道：
“莫姐姐，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你是哪裡人呀？”
“我原本住在雲陵鎮。”莫小蘭臉上笑容微黯，輕聲道：“後來發生了些事情，便離開了。”
“雲陵鎮？”莫小蘭眨眨眼睛，問道：
“我也是雲陵鎮的人，莫姐姐，你住在哪條街啊？”
“我住在窄雨巷。”
“窄雨巷？莫姐姐，你認識秦耕耘嗎？”
醜時三刻。
夜已深，最後一條街的夜市也收了攤，喧鬨了一整天的星落鎮此刻終於恢複了寧靜。
常府大門前，依然有數名家丁在把守。
此刻，常府側麵一處僻靜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