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aigo——aiaigo！”老人蒼勁的吆喝聲依然穿透喧囂。
陳默看著女孩微紅的臉頰和那點不自知的窘迫，笑意仍未從眼底散去。他輕聲說道：“也沒有那麼黏，你再試試？”
葉妍抿了抿嘴低下頭，捏著木筷子的指尖逐漸變得發白。
片刻後，她終於費勁地、帶著點微不可察的狼狽，把牙齒從那份甜蜜的“禁錮”中解放了出來。一抬頭，發現陳默還在盯著自己，葉妍不由羞惱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哎呀！你彆看啦～”說著，她還伸手推陳默走向電動車的位置，“快點走吧，不然等會遲到了！”
“好，好～”陳默寵溺的笑著被往前推。
“陳默，還是你載我吧，我突然不想騎車了。”
“......”
天空的陽光落得更深了，陳默發動電動車駛出百貨商場。後座的葉妍側身坐著，一隻手虛摟住陳默的腰，另一隻手拿著麥芽糖輕輕舔著，並排的雙腳懸空歡快晃悠著。午後的風從側麵吹來，把女孩束起來的馬尾辮吹到陳默的臉上。
“啪！”
陳默正單手握著麥芽糖，右臉突然被發梢甩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啪！”又是一下。
“葉妍。”陳默側過頭。“你打我！”
“嗯？”女孩一愣，“你在說什麼呀？我哪裡有手打你！”
“你的頭發打我！”陳默控訴道，“你看，它又給了我一巴掌！”
“哈哈哈～”
此時葉妍才反應過來風的方向，不由調皮的揚起眉毛，湊到陳默的耳邊大聲道：“這不能怪我！誰讓你剛才看我出糗，這是老天爺給你的懲罰！”
陳默沒再說話，他剛才又感受到後麵的女孩突然貼近自己的後背。
後座的葉妍嘴裡哼著《晴天》的調調，心情非常愉悅。甚至舌尖舔過方才被黏住的地方時，都感受到一絲溫熱與餘甜。
......
新媒體教室內，劉茂正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大字：
立意——文章之魂。
“競賽作文，立意是骨架，是燈塔。”劉茂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它決定了你文章的深度和方向。最忌諱的就是人雲亦雲，泛泛而談。”說著，他轉身用粉筆圈住“立意”二字，“想想昨天那篇‘變與不變’的題目。葉妍，你說說你的立意是什麼？”
葉妍低頭看了看本子上的筆記，輕聲回答，“我寫的是......小鎮老街的店鋪招牌在變，從毛筆字變成霓虹燈，但鄰裡間的人情味沒變，老手藝人還在堅守。”
“嗯。”劉茂淡淡點頭，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切入點可以，但‘人情味’、‘堅守’這類詞太寬泛了。陳默，你的呢？”
陳默坐直了些，略作思索，“我寫的是奶奶醃的鹹菜，做法幾十年不變，味道也沒變，但裝鹹菜的壇子，從粗陶換成了玻璃罐。我覺得......不變的是生活的滋味，變的是外在的形式。”
劉茂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好，陳默這個‘鹹菜壇子’的意象就具體多了，以小見大！‘滋味’和‘形式’的對比，也比單純的‘人情味’、‘堅守’更有張力，更容易寫出層次。記住！立意要‘深’且‘新’，更要找到一個具體的、能承載這個立意的‘點’。”說著，他故意停頓一下，目光掃過兩人，“下周的競賽，審題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挖這個‘點’，磨這個‘魂’。”
劉茂講完，側身讓出講台。一直坐在旁邊專注傾聽的沈謙海站了起來，緩步走上講台。
“立意定了方向，那血肉怎麼填？”沈謙海拿起講台上一份打印稿，那是陳默早上剛交的練習，“陳默這篇寫的‘等待’，細節就抓的不錯。”
他左手推了推眼鏡，“村口那棵老榕樹，樹根虯結，像老人暴起的青筋，樹下那張磨得油亮的竹凳，凳腳邊總聚著幾隻不怕人的麻雀，等著偶爾掉落的飯粒。”沈謙海念完手中的稿子，看向陳默，“這裡麵的‘青筋’、‘油亮的竹凳’還有‘等飯粒的麻雀’，畫麵感一下子就出來了，讓人一看就想到那個等待的場所和氛圍。寫的不錯！”
接著，他又拿起另一份，是葉妍的。
“葉妍，你這篇‘年味’，寫放鞭炮，‘鞭炮劈裡啪啦，火星四濺，空氣裡全是硝煙味’，基本動作和氣味是有了，但還不夠。”沈謙海目光轉向葉妍，“那火星濺起來是什麼樣子？像不像炸開的金豆子？落在地上是立刻熄滅，還是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蹦躂幾下？那硝煙味兒鑽進鼻子，是嗆得人咳嗽，還是帶著一種奇異的、刺激的興奮感？你得把自己當時的眼睛、鼻子、耳朵、皮膚的感覺，都挖出來，寫具體。”
葉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手裡無意識的攥著筆。
“好，理論就說到這。”沈謙海拍拍手，微笑道：“這節課已經上了快四十五分鐘，平時這個時間也該下課了，先自由活動二十分鐘吧。下節課實戰時間會長一些，重點打磨細節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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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走下講台就準備離開教室，一旁的劉茂看著他連桌上的保溫杯都沒拿，不由搖了搖頭，也緊隨其後出了門。
“啊～”
看著兩位老師離開教室後，葉妍終於忍不住哀嚎一聲，趴在桌上，“救救我～～～”
陳默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才上四十五分鐘你就這樣，等會還有兩個小時呢，後麵還有三天呢...”
“啊～你彆說了！”葉妍坐起身，雙手撐著小臉，嘟囔道：“主要是，雖然知道寫的沒你好，但被老師當麵點出來，那感覺就不一樣了...還好教室裡麵除了老師就你和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堅持下...”
話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就連坐在身旁的陳默都差點沒聽清。
思忖片刻，陳默伸手把剛才給葉妍揉亂了的頭發慢慢捋好，最後收手時還不忘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蛋，帶著點促狹的笑意說：“那可不，我們葉大作家麵子可不能丟！還好今天沒有彆的觀眾，否則豈不是都要拖出去斬了？”
他頓了頓，看葉妍瞪過來，又笑著繼續，“開個玩笑嘛！其實吧，我覺得老師那是‘恨鐵不成鋼’，這說明你有潛力可挖！特訓嘛，就是要對那些不會的、容易錯的加以改正。”
“再說了，有我在你不會孤獨的，等會的實戰，我想可沒那麼容易，指不定到時候挨批的人是我，然後輪到你在看我熱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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