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寒意重新襲來。
“回去吧？”陳默輕聲說道。
“嗯。”葉妍點點頭，手裡還剩下小半朵，已經有點塌了，可她卻不舍得扔。
回酒店的地鐵上，人少了很多。
兩人並排坐著，葉妍大概是玩累了，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陳默坐直了身體，肩膀微微向她那邊傾斜。沒過多久，一個輕輕的重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是葉妍睡著了。
陳默身體一僵，隨即放鬆下來，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他能聞到她發絲間淡淡的茉莉花清香。
地鐵搖晃著，窗外的光影在她安靜的睡顏上飛快地掠過。陳默的心跳很平穩，一種被信任和依賴的暖流靜靜淌過心間，比任何熱烈的言語都更讓他覺得珍貴。
直到快到站時，陳默才輕輕捏了捏葉妍的瓊鼻。葉妍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靠在陳默肩膀上，臉騰地紅了，趕緊坐直，“啊~對不起...”
“沒事。”陳默笑了笑，把手裡一直幫她拿著的遞還給她，“馬上到站了，走吧。”
“嗯。”葉妍接過，臉上的紅暈還沒完全褪去，但眼神明亮。
回到酒店二樓，房門外。
“明天...就要出結果了。”葉妍看著眼前的男孩，眼神裡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她頓了頓，似乎在鼓起勇氣，“等結果出來，如果...嗯，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都如願了，那......”
“......”
“算了，沒什麼。”葉妍還是沒能鼓起勇氣，轉身就想走進房間。
陳默伸手抓住她，眼神溫柔，“無論結果如何，這兩天，都很好。”
葉妍愣了一下，隨即唇角彎起，用力點點頭，那笑容在走廊明亮的燈光下，乾淨又溫暖，“那，晚安！”
“晚安。”
看著房門關上，陳默才轉身。京城的夜空依舊清冷，但他心裡卻像被什刹海的燈火和肩頭那短暫的重量填滿了，溫暖而踏實。
1月27日，結果公布的日子，終於到了。
早上八點半，陳默和葉妍在博雅居一樓大堂彙合。
馬東和葉紳早已等在那裡，馬東臉上帶著慣常的嚴肅，但眼神裡也有一絲藏不住的期待。葉紳則穿著熨帖的大衣，氣度沉穩，看到女兒和陳默下來，目光溫和地掃過兩人，尤其在陳默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都準備好了？”葉紳開口，聲音不高，卻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嗯。”陳默和葉妍同時點頭。
“走吧，這次還安排了參觀北大校園，機會難得。”葉紳率先向外走去。
車子將他們送到北大東門。
門內，已經聚集了幾十位學生，由各自的帶隊老師陪同，陳默一眼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
不多久，一位笑容親切的北大研究生學姐作為講解員迎了上來：“各位同學、老師早上好！我叫劉奕文，歡迎大家來到京北大學。在結果公布前，先由我帶大家簡單參觀一下我們的校園，感受一下這裡的氛圍，我們先互相認識一下吧？”
大家圍成一個小圈，開始自我介紹，氣氛比考場裡輕鬆不少。
“我叫張辰，來自鵬城外國語學校。”呢子大衣男生率先開口，聲音清朗，帶著自信。
“我叫林雅欣，來自蘇城一中。”馬尾辮女生聲音軟糯，帶著點靦腆。
“我叫林雅黎，來自蘇城一中。“跟馬尾辮女生長得很相似的短發女生聲音雖然軟糯，但卻表現的更加清冷一些。
“趙誌強，哈市三中。”一個高大壯實的男生，一口東北腔。
“孫靜，隴西縣一中。”樸素棉襖女生聲音平靜，眼神卻很堅定。
...
“陳默，青川一中。”陳默笑了笑。
“葉妍，青川一中。”葉妍的聲音帶著點緊張後的放鬆。
互相點頭致意後，學姐便帶著大家開始了參觀。校園裡很安靜，寒假期間在外走動的學生不多，隻有零星的腳步聲和遠處傳來的鳥鳴。
“在帶大家去看標誌性景點前，我先簡單跟大家聊聊北大的曆史和特色。”學姐邊走邊說，聲音清晰悅耳，“京北大學的前身是京師大學堂，創辦於1898年，是我國近代第一所國立綜合性大學。可以說，北大見證並參與了華夏近現代高等教育的整個發展曆程。”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敬意，“提起北大，繞不開的就是‘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辦學理念。這是老校長蔡......”
陳默等人邊走邊聽，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北大這所學校，不少人更是心中把高考後的目標鎖定在這所國內最高學府上。
“...這裡鼓勵獨立思考，鼓勵創新探索。很多影響深遠的學術成果和思想火花，都誕生在這裡！‘愛國、進步、民主、科學’的傳統，也一直延續至今。”學姐笑了笑，“當然，這些精神具體體現在哪裡？等會兒我們到了未名湖和博雅塔，大家或許能感受到一二。”
學姐的這番介紹，像一幅畫卷的底色，為即將看到的景色賦予了更深的意義。
說話間，繞過幾棟爬滿常青藤的古典風格教學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開闊的水域在冬日的清冷中鋪展開來，正是未名湖。
這不是陳默第一次看，之前來熟悉考場時，他就見過，但哪怕再一次觀看，他依舊覺得有些向往。
湖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青灰色的冰，像一塊巨大的磨砂玻璃，倒映著鉛灰色的天空和岸邊光禿禿的高大樹木。
最引人注目的是湖畔那座古樸的青灰色磚塔——博雅塔。
它靜靜地矗立著，塔身線條簡潔有力，倒影清晰地印在冰麵上，構成一幅靜謐而略帶蒼涼的水墨畫。
“我們到了，這就是我剛才提到的北大的精神地標，未名湖和博雅塔。”學姐的聲音帶著一種歸屬感，“大家看，這湖叫‘未名’，意思是未曾命名，這其實象征著學問的博大精深、永無止境，也蘊含著一種低調務實的精神。”
她又指向博雅塔，“這座塔，最初其實是一座實用性的水塔，後來卻成了北大的象征。‘博雅’二字，取自‘博學雅正’，正是我們追求的境界——學問要廣博，為人要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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