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轉過身，看著麵前哭得渾身發抖、脆弱無助的林曉，再也忍不住，她自己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她張開手臂，用力地將林曉緊緊抱進懷裡。
“曉曉...彆怕...我在呢......”李晴的聲音哽咽著，帶著哭腔，手臂卻收得很緊，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
這個擁抱像是打開了林曉最後的閘門。
被李晴抱住的那一刻，林曉強撐的最後一絲力氣瞬間瓦解。她把臉深深埋進李晴的頸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回抱住李晴，壓抑許久的、巨大的悲傷和委屈如同決堤的洪水，徹底爆發出來。
“嗚...哇......”不再是壓抑的啜泣，而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林曉的身體在李晴懷裡劇烈地顫抖著，哭聲充滿了絕望、不甘和心碎。
“為什麼...阿晴...為什麼啊......嗚......我那麼喜歡他...我真的很努力了...為什麼就不行呢...嗚哇......”
她語無倫次地哭訴著，淚水迅速浸濕了李晴肩頭的校服。
“他說...他有女朋友了......是葉妍！嗚...他早就知道我喜歡他...寒假......金沙灣...我都說了......他那時候為什麼不直接拒絕我......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嗚......我像個傻子一樣...以為隻要我夠好......夠堅持......就能等到......嗚哇......”
林曉哭得聲嘶力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哭出來。她斷斷續續地複述著陳默的話，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在割她的心。
李晴緊緊抱著她，任由她的淚水浸透自己的肩膀，自己的眼淚也無聲地滑落。她不是被陳默拒絕的人，但是哪怕隻是換位思考一下，她都覺得很難過，更何況林曉剛才的經曆。
她輕輕拍著林曉的後背，聲音哽咽地安慰道：“我知道...曉曉，我知道你很難過......哭吧...哭出來會好受點......彆憋著......”
“他...他說對我隻是朋友...隻是朋友...嗚......”林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為什麼......為什麼以前要對我笑......要幫我......要跟我說話...讓我誤會...嗚......阿晴......我好難受......這裡好痛......”
她用手緊緊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仿佛那裡真的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在流血。
李晴抬起袖子擦了擦臉，然後又伸手給林曉拭去臉上淚水，隻是上一秒剛擦完，下一秒眼角就湧現出更多。
“傻曉曉......”李晴的聲音帶著心疼的歎息，“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不是你不夠好......隻是...隻是他喜歡的不是你......這不是你的錯......”
她試圖開解，但就連自己也覺得語言如此蒼白無力。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啊......從高二開始就...嗚......”林曉哭得幾乎喘不過氣，“阿晴...我是不是......很沒用......很丟臉......嗚......”
“不！不準你這麼說！”李晴捧起林曉哭花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雖然自己也是淚流滿麵，“你勇敢，你真誠，你付出了真心！這沒有錯！一點也不丟臉！是他...是他沒有福氣！”
她替林曉感到不值，也替自己那份從未宣之於口的感情感到悲哀。
“嗚......阿晴......”林曉看著李晴同樣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淚水，那份感同身受的悲傷和毫無保留的維護，讓她冰冷絕望的心底，終於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暖意。
她再次撲進李晴懷裡，兩個女孩緊緊相擁，在昏暗空曠的教室裡，放聲痛哭。
淚水交織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悲傷更多。
教室裡的痛哭聲被厚重的門板和窗簾隔絕，而外麵陽光下的世界，喧鬨依舊。
陳默回到籃球場邊，拿起搭在欄杆上的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冰涼的水汽已經消散，t恤後背的汗漬也半乾，貼在皮膚上有些涼意。他擰開林曉給的那瓶水，又喝了幾口，試圖壓下心頭的煩悶。
“陳哥。”
林勳和王遠立刻湊了過來，張力也默默地跟在一旁，三人的眼神都充滿了詢問和關切。
“班長呢？她.....呃，你跟她談完了？”王遠心直口快，嗓門壓低了問。
林勳則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陳默，沒說話，但眼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陳默看著三位好友，知道他們擔心什麼。
他搖了搖頭，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頗為平靜，“嗯，談了點事，他有事先回教室了。”
林勳和王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和“這下麻煩了”的神色。
王遠還想追問，被張力和林勳用眼神製止了。他們了解陳默，他不想說的時候，問也問不出什麼。而且看他此刻雖然平靜，但眉宇間依然透露著些許沉重，顯然剛才的談話並不輕鬆。
張力的目光在陳默臉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教學樓的方向，若有所思。他比林勳和王遠更敏銳，從陳默的隻言片語和回避的態度，以及沒出現的林曉，他就已經大致勾勒出了事情的輪廓。
“害，那去打會球吧？”
見問不出什麼，王遠訕訕一笑，試圖轉移話題，活躍氣氛。
“是啊是啊，再打一會吧。”林勳也跟著一起說。
“不了，歇會兒，你們去吧。”陳默搖搖頭，目光投向遠處，又道：“等會放學我有事，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
“哦...”
林勳和王遠隻好回到球場，但顯然心思也受了影響，打球的動作都有些心不在焉。張力則安靜地坐在陳默旁邊的草坪上，沒有離開。
操場上，陽光依舊明媚，體育課的歡樂仍在繼續，但屬於林曉和李晴的那片天空，卻是陰雲密布。
青春的樂章裡，喜悅與悲傷總是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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