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陳建國正看到精彩處,聞言猛地轉過頭,一臉詫異,“去鷺城?現在?你去那兒乾嘛?”
王慧更是嚇了一跳,立刻抓住兒子的胳膊,聲音帶著擔憂道:“默默!這都下午了,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乾嘛?不行!太不安全了!你想玩,等明天周末讓你爸開車帶你去!”
陳默早已想好說辭,他輕輕一笑,“媽,你想啊,我都保送了,現在又是高二,學業和時間上都比較自由。就是想出去走走,而且我之前參加作文競賽也都是去鷺城坐飛機的,不算陌生。”
他頓了頓,看著母親擔憂的眼睛,補充道:“再說,我馬上就18歲了,總該學著獨立,自己出去闖闖,經曆經曆。”
“那也不行!”王慧態度堅決,“18歲怎麼了?在媽眼裡你永遠都是孩子!鷺城你是去過,但那能一樣嗎?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遇到點什麼事......”
“哎呀,阿慧!”旁邊的陳建國突然開口,打斷了妻子連珠炮似的擔憂。
他看了看兒子沉穩的眼神,又想到兒子今天在台上那番遠超同齡人的成熟發言,心裡那點屬於父親的豪氣被激發了出來。直接大手一揮,做出了決定,“行!你想去就去吧!男子漢大丈夫,就該獨自出去闖闖!”
“建國!”王慧急了,用力拍了一下丈夫的手臂,“你怎麼也跟著胡鬨!”
陳建國反手握住妻子的手,聲音沉穩有力,安撫道:“孩子總要出去的!總不能一輩子拴在褲腰帶上吧?再說,現在什麼年代了?治安好著呢!電話也方便!默默一向穩重,比我們都有主意,相信他吧!讓他去!”
王慧看著丈夫認真的表情,又看看兒子眼中那份堅定,張了張嘴,最終把一肚子反對的話咽了回去,隻是眼圈微微有些發紅,擔憂地看著陳默,說:“那......那你一定要小心!隨時給我們打電話報平安!”
“媽,你放心!”陳默鄭重地點頭保證。
陳建國麻利的從褲兜裡掏出錢包,數也沒數,直接從裡麵拿出一遝紅色鈔票遞到陳默眼前。陳默見狀擺擺手,說:“害,不用不用,又沒有很遠,我自己有錢。”
陳建國豪爽地往陳默手裡一拍,說:“拿著!電視裡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噢!窮家富路!既然要出去玩,那就彆想著錢的事,大膽的玩!這次去鷺城的花費,老爸給你報銷了!想吃什麼玩什麼,彆省著!但是,”他語氣嚴肅起來,豎起一根手指,“記住!到了一定要打電話報平安!聽到沒?”
陳默看著手裡那遝紅色鈔票,心裡湧起一股暖流,連忙應道:“聽到了!爸!媽!我保證到鷺城就打電話!謝謝爸!”說著,他小心地把錢收進校服的褲兜裡。
“行了,快去吧!彆磨蹭了,早去早回!”陳建國揮揮手,雖然爽快,但眼底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陳默不再耽擱,對著父母用力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了喧鬨的大禮堂。他沒有再回頭,但能感受到身後父母兩道關切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
...
陳默腳步匆匆地走出校門。
午後的陽光依舊明媚,但他無心欣賞,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儘快趕到鷺城!
他沿著熟悉的街道快步往家走,步速比平時快了許多。
大約十多分鐘後,陳默推開了自家小院的鐵門。家裡靜悄悄的,他直奔自己位於二樓的房間。
打開衣櫃,陳默迅速把書包掏乾淨,然後開始裝東西:一套換洗的衣物、手機電池、錢包、手機還有身份證。他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沒決定把之前父母給他買的筆記本帶過去,反而拿了一雙新襪子塞了進去。
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遝。
看了眼時間,兩點出頭,陳默猶豫了下,還是換下校服,選擇走進衛生間洗個澡。
再出來時,他已經換上自己最舒服的休閒褲和一件深色連帽衛衣。吹乾頭發,又對著鏡子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眼神沉靜而堅定。
背上背包,陳默最後環顧了一下自己的房間,深吸一口氣,轉身下樓,鎖好家門,把鑰匙放進熟悉的地方,再次投入午後的陽光裡。
2012年的青川市尚未直通高鐵,所以前往鷺城除了自駕之外,最實際的選擇便是乘坐長途大巴。
離開家門不遠,陳默招手攔下一輛摩托車,“師傅,去長途汽車站!”
“好嘞!”
摩托車載著他,穿過城市熟悉的街景,朝著城西的長途汽車站駛去。
時間不巧,陳默到達略顯嘈雜的長途汽車站時,上一輛前往鷺城的長途大巴已經開走一段時間。
巨大的電子屏上滾動著班次信息,他很快找到了新的一班車。
班次:14:30
終點:鷺城枋湖客運中心
陳默迅速來到買票窗口買了票,票價75元,有一說一還挺貴的。後世,直到2024年,青川市都還沒有一座動車站,那時候想要坐動車都要去隔壁的“枇杷之鄉”,具體路線便是花7塊錢坐公交,然後花個五十塊左右的價格坐動車到鷺城,時間加起來最多也就兩個小時。
即便是考慮到提前到動車站候車,那頂多也就是兩個半小時,除非動車晚點,不然很難超過三個小時。
陳默拿著那張印著車次和座位號13號)的淺藍色車票,開始靜靜的等待。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14:25,離發車還有幾分鐘。他走到指定的檢票口排隊,身邊是形形色色的旅客,但大部分都是背著大包小包的打工者,空氣裡混合著汽油味、汗味和各種食物的氣味。
1430,準時檢票上車。
陳默看著前方那輛半新的金龍大巴車,特意看了一眼車牌號,記了下來。接著找到靠窗的13號座位坐下。
此時,車上已經坐了大半乘客。
“隆...隆...隆——”
開頭幾聲稍顯頓挫,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隨後變得逐漸連貫,大巴車緩緩駛出車站,彙入城市的車流。
窗外的景象從熟悉的青川市區街道,逐漸變為城郊的農田和工廠,最後駛上了通往鷺城的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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