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西北八路軍根據地。
高山疊嶂,山溝縱橫,山道蜿蜒曲折。
這數不清的山道,沿途有著眾多關鍵節點,有些險要之處,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來形容,實在恰如其分。
雖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是種誇張表述,但那些少量部隊就能發揮極大作用的地方,無疑都是關鍵節點。
然而,這些節點的軍事價值並非一概而論,有的舉足輕重,有的卻不值一提,甚至毫無軍事價值。
這就好比脫離鬼子的行軍規模去預測他們的行軍路線一樣荒謬,拋開關鍵節點的分布疏密來探討某個節點的軍事價值,完全沒有意義。
想象一下,若在方圓百裡的廣闊地域內,僅有一個關鍵節點,那這個節點的軍事價值必然極高。
就拿趙家峪、殺狼口、劉家溝來說,它們連成一線,宛如在上百公裡長的“城牆”上,鑲嵌著三座至關重要的“城門”,這樣的戰略要地,自然成為敵我雙方的必爭之地。
反之,要是在不大的區域裡,密密麻麻分布著十幾個,甚至幾十上百個關鍵節點,那這些節點幾乎就喪失了軍事價值,這樣的地形,通常被形象地稱為“篩子”,幾乎沒有占領和搶奪的必要。
在殺狼口、趙家峪、劉家溝一線的東麵,分彆有著小小的“盆地”,不過是極為袖珍的小盆地。
殺狼口和劉家溝東麵的“盆地”狹小局促,鬼子若要在此進攻,最多也隻能部署一個大隊的兵力。
但趙家峪東麵的“盆地”卻相對寬闊不少,展開一個聯隊的兵力都綽綽有餘。
為了方便指揮調度,小七將這個“盆地”命名為“趙家坳”。
趙家坳南北長約10公裡,東西寬約3公裡。其西麵僅有一個關鍵節點,也就是趙家峪的峪口,而東南北三個方向,皆是如同篩子般的地形。
從趙家坳向東,穿過山口,便能抵達一個較大的“盆地”。
這個盆地,不需要小七命名,當地百姓叫它——大陳家坳。
在大陳家坳的中心位置,坐落著一個大型村莊,名為大陳村;在坳的南部靠近邊緣之處,還有一個小村莊,叫做小王莊。
一旦獨立團作戰堅決,且能堅守足夠長的時間,大陳村以及大陳家坳大概率會成為鬼子的後勤基地、總指揮部、物資中轉樞紐、大炮陣地以及戰地醫院的設立之處。
而這一切,恰恰都在小七的精心算計之中,這裡就是小七為鬼子精心準備的一份“大禮”,隻等鬼子自投羅網,踏入這個注定讓他們有來無回的“陷阱”。
……
就在旅長離開獨立團的當天夜裡,小鬼子的前出偵查部隊,與段鵬所率的偵查連狹路相逢,一場無聲的較量瞬間拉開帷幕,雙方迅速進入“短兵相接”的緊張對峙狀態。
不多時,偵察兵快馬加鞭傳回來緊急消息,據情報顯示,大約一個大隊兵力的日軍,預計明天中午便能抵達大陳村。
經過仔細甄彆,這支日軍番號應該是日軍第36師團第一旅團第一聯隊的第一大隊,他們長期接受嚴苛的軍事訓練,配備精良武器,在以往作戰中表現出強悍的戰鬥力,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
得知消息後,李雲龍與小七迅速碰頭,展開了簡短卻高效的商議。
一番思索後,李雲龍和小七果斷下達作戰指令:
命王喜奎帶領神槍隊的100名精銳戰士,趁著夜色的掩護連夜出發。他們的任務是在日軍的必經之路上設伏,利用複雜地形,務必遲滯小鬼子半天的時間,讓小鬼子的這個大隊,在明天黃昏時分才抵達大陳村。
段鵬則繼續帶領偵察連與小鬼子周旋,始終保持若即若離的接觸狀態,儘可能的遮蔽戰場。
魏大勇帶領150人的短槍手,以及王根生帶領60人的投彈兵,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秘密潛伏在大陳村下麵錯綜複雜的地道裡麵,隻等地雷爆炸的轟鳴聲響起,就立即殺出!
張大彪帶領一營一連、二連、三連,趁著夜色掩護,悄悄潛伏在小王莊。等待明天夜裡,通過小王莊提前挖掘好的逃生地道,秘密運動到大陳村的側後。
而李雲龍和小七則帶領一營剩下的七個連,以及近衛連、炮兵連第三到第八排,秘密運動到大陳村的正麵。
李雲龍和小七打算給他來個中心開花,四麵合圍!
……
衝在最前麵的這個小鬼子大隊,果真是日軍第36師團第一旅團第一聯隊的第一大隊,其大隊長乃是佐藤正雄。
這個大隊下轄四個訓練有素的步兵中隊,一個配備多挺重機槍、火力凶猛的重機槍中隊,還有一個擁有數門山炮、具備強大火力支援能力的山炮中隊,另外還附屬工兵、騎兵以及輜重部隊各一部,總兵力多達1300餘人,是一支裝備精良、作戰能力不容小覷的隊伍。
常言有道,一支部隊的風格往往與它的最高指揮官的性格極為相似。
就拿咱獨立團的李雲龍大團長來說,他性格豪爽,最喜歡的就是“吃肉”,獨立團的戰士們受其影響,打起仗來士氣高漲,見了鬼子就像餓狼見了獵物般嗷嗷直叫;李雲龍為人狡黠,心思活絡,獨立團的兵也各個機靈聰慧,沒一個是頭腦簡單的愣頭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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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看看日軍第36師團的師團長井關隆昌,那可真是個令人切齒痛恨的家夥。
用凶狠、殘忍、狂妄自大這些詞來形容他,都顯得不夠分量。
他的行事風格與睿智、狡猾這類特質背道而馳,滿腦子都是爭功好勝的念頭。
在武漢會戰時期,這個老鬼子滿心想著參戰,妄圖借此獲取更大的軍功,好讓自己在日軍內部的地位更進一步。
然而,當時的日軍指揮官筱塚義男出於對部隊整體部署以及對他的“愛護”,拒絕了上級調他部參戰的命令。
井關隆昌表麵上對筱塚義男感激涕零,點頭哈腰,可內心深處卻早已恨得咬牙切齒,把這筆賬暗暗記了下來。
這一次,筱塚義男下達命令,讓他帶隊前來根據地進行掃蕩。
得到命令的井關隆昌頓時像脫韁的野馬,興奮得撒了歡。
為了不讓彆人搶走自己的軍功,他竟自私地命令獨立混成第4旅團和偽軍負責外圍的清剿任務,自己則親自率領第36師團氣勢洶洶地殺進根據地,一心想著在這片土地上立下赫赫戰功。
正所謂“啥人玩啥鳥”,有這樣的總指揮官,又能指望帶出什麼樣的兵呢?
第一大隊長佐藤正雄,作為這一係列“一”中的“一”,可算是小號的井關隆昌。為了在師團長麵前表現,帶著部隊急匆匆地朝著趙家峪方向殺奔而來。
行軍的速度那叫一個急,一路狂奔,愣是把身後的鬼子大部隊足足拉開了三天的路程。
……
夜幕悄然退去,橘紅色的太陽緩緩升起。
山坳裡的某個小村莊,在薄薄的晨曦籠罩下,升起了嫋嫋炊煙——在此宿營的第一大隊小鬼子正在準備吃早飯。
此刻,藏身於樹林裡的王喜奎,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的鬼子營地。他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估算著當下的能見度,覺得已經達到了最基本的射擊條件。
於是,他壓低聲音,果斷下達命令:
“瞄準!十息之後開火,打完一發馬上撤!”
神槍隊的戰士們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靜靜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正在排隊打飯的小鬼子們,還沉浸在即將享用早餐的輕鬆氛圍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突然,一連串清脆的“啪勾啪勾啪勾……”槍聲從遠方的樹林裡傳來,瞬間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緊接著,鬼子群中飆出近百道血箭,一個個鬼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突突突……”幾乎在同一時間,十幾挺值班的重機槍立即吐出長長的火舌,瘋狂地朝著槍聲傳來的方向掃射。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傾瀉在樹林裡,打得樹枝樹葉紛紛掉落,泥土四濺。
王喜奎一邊有條不紊地組織著撤退,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看著戰友們一個個從身邊經過,他的心裡不由得一沉。
這夥小鬼子果然不簡單,己方剛一開槍,對方的重機槍子彈就如驟雨般撲了過來。
僅僅在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有一名戰士重傷,兩名戰士壯烈犧牲。
戰友們迅速架起犧牲和重傷的戰士,朝著安全的方向飛速撤離。
可是,重機槍子彈的威力實在太大了,打到胳膊上,胳膊瞬間就沒了;打到軀乾上,就是一個觸目驚心的大窟窿。
剛剛還身負重傷的戰士,在撤退的途中,就無聲地垂下了頭,生命之火就此熄滅。
照這樣的形勢打下去,想要完成團長交代的任務,可真是難如登天。
王喜奎深知情況危急,他在急速奔跑的過程中,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著應對之策。
片刻之後,他果斷做出決定,將手下的神槍手分成三十幾個三人小組,沿著蜿蜒的山道鬆散地撒開。
他向戰士們反複強調:
“不要看戰果!不要看戰果!打完一槍就撤,千萬不要看戰果!”
王喜奎心裡清楚,自己的神槍隊都是一些驕兵悍將,平日裡作戰勇猛,殺敵無數,有不少戰士都覺得自己技高一籌。
在以往的戰鬥中,甚至出現過子彈射出去後,戰士們居然還有心思欣賞敵人死亡慘狀的情況。
這個毛病可是小七當初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能有的,可如今還是出現了。
唉,都怪自己這個隊長不稱職,之前戰鬥太過順利,殺鬼子就像切菜一樣容易,大家都有些飄飄然了。
受到襲擊的鬼子們很快就從慌亂中平靜了下來。
他們吃完早飯,便繼續踏上了行軍的路程,幾十具同伴的屍體就那樣被隨意地拋在了路邊,無人理會。
可他們還沒走多遠,“啪勾啪勾啪勾”三聲清脆的槍聲再次響起,走在前麵的鬼子尖兵瞬間就倒在了地上,一命嗚呼。
小鬼子大隊長佐藤正雄見狀,立刻調整了戰術。
隻見隊伍的前頭出現了十幾輛馬車,馬車上裝載著幾十具擲彈筒。
大家都知道,步槍的有效射程一般在300米左右,而擲彈筒的有效射程卻能達到5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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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槍響後,鬼子們迅速操作擲彈筒,幾十發擲榴彈朝著神槍隊所在的大致區域覆蓋轟炸。刹那間,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光衝天,硝煙彌漫。
這樣一來,神槍隊的傷亡急劇增加,形勢變得更加嚴峻。
在接下來的一路上,神槍隊與鬼子展開了激烈的糾纏。
王喜奎和他的戰友們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和靈活的戰術,一次次不斷地對鬼子進行騷擾。
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王喜奎最終還是艱難地完成了任務。
他帶著傷亡慘重的戰友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緩緩撤離了戰場。
……
夕陽西下,天邊被染成了一片橙紅色。
身心俱疲的日軍第一大隊終於在大陳村紮下了營地。
鬼子們圍坐在篝火旁,享受著美味的晚餐,有說有笑,仿佛忘記了白天的戰鬥。
然而,這些罪惡的小鬼子萬萬沒有想到,這頓看似平常的晚餐,竟然會是他們惡貫滿盈的一生中,最後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