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參加鴻鵠大賽的那些宗門弟子倒是沒敢抱怨。
因為那份難以言說的羞恥感——輸給妖族,在修真界的鴻鵠大賽中還是頭一次。
各大宗門的掌門和長老們雖然明麵上沒有過多斥責,但那無聲的失望比任何責罵都更讓人難受。
其他參賽弟子也大抵如此,往日熱鬨非凡的各大宗門交流板塊,如今關於鴻鵠大賽的討論寥寥無幾,偶爾出現一兩個帖子,也迅速沉底,無人回應。
這種集體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宣言。
他們都將這份慘敗深埋心底,化作了近乎自虐般的苦修。
練功房裡的燈火通明至深夜,劍坪上的劍氣縱橫直至黎明。
他們生怕自己一個鬆懈,就成了其他宗門弟子,甚至是散修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柄——“看,那就是在鴻鵠大賽上輸給妖族的那誰誰。”
這種可能性,光是想想就讓他們如坐針氈。
與此同時,田甜雖然將課程暫時交給了月芽,卻也並未真正清閒下來。
她通過通訊玉佩,遠程觀察和指導分布在各大宗門試驗田裡的高產糧種。
天劍宗的試驗田設在一片被劍氣滋養的靈土上,負責此處的是一位不苟言笑的長老,姓趙。
他不僅親自為試驗田布下了簡易的聚靈陣和防護劍陣,防止鳥雀啄食,甚至每天天不亮就提著記錄玉簡來到田邊,一絲不苟地記錄下苗株的高度、葉片的數量、色澤的變化,連葉片上晨露滾落的軌跡都要觀察半晌。
他偶爾會“不經意”地路過通訊玉佩的公共觀察區,瞥一眼無極宗那邊長勢似乎稍慢半分的禾苗,嘴角會微不可察地向上牽動一下,隨即又恢複嚴肅,背著手離開,心中卻暗道:“還是我天劍宗的種植水平更高!”
尚音宗那邊,主管靈植園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孫長老。
他本就精通草木之道,對這批新糧種更是傾注了極大的熱情。
他不僅記錄了生長數據,還細心觀察土壤的濕度、光照的角度,甚至用留影石記錄了作物每一天的形態變化。
當他發現天劍宗那邊的糧食似乎長得更快時,他撚著胡須,沉吟片刻,便取出了珍藏的“甘霖靈液”,小心翼翼地稀釋後,給禾苗進行了第一次追肥。
“哼,趙老鬼那邊劍氣太盛,長出來的麥子怕是都帶股鋒銳之氣,未必適合凡人腸胃。我這糧食,定要長得溫潤飽滿,比他們都好才行。”
無極宗,佛宗,千鈞宗……幾乎每一個參與試種的宗門,都在進行著類似的、心照不宣的較量。
長老們表麵上在公共通訊區域互相交流經驗,客氣地稱讚對方管理得當,暗地裡卻都鉚足了勁,要把自己這塊試驗田種成標杆。
這種良性的競爭,無形中加速了對新作物習性的摸索和掌握。
然而,對這些農作物關注度更高,情感更為熾烈的,卻是廣大的修真界凡人。
自從高產糧種的消息如同春風一般吹遍凡人城鎮,各地城中廣場上那巨大的通訊光幕,就成了最熱鬨的地方。
光幕上輪流顯示著各大宗門試驗田的景象,那一片片充滿生機的綠色,牽動著無數凡人的心。
這一日,天剛蒙蒙亮,青雲城中心廣場的光幕前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一位風塵仆仆、頭戴破舊草帽的老人,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麵,他眯著眼,仔細端詳著光幕上那片長勢喜人的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