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德拉科穿著一套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裝走進客廳,轉身時能看見布料中閃過墨綠色的暗紋。他低頭整理袖口的銀質蛇形袖扣,祖母綠寶石在光線中閃爍。
莉拉的穿著則完全是另一個極端——一種刻意為之的,毫不掩飾的挑釁。
她穿著黑色麻瓜搖滾樂隊t恤,t恤的下擺被她隨意地塞進了一條極短的、邊緣帶著磨損流蘇的黑色牛仔短裙裡,露出兩條蒼白修長的腿。
她腳上踩著一雙磨舊的黑色馬丁靴,鞋帶隨意地係著。裙子短得恰到好處,剛好能讓最古板的純血統女巫皺起眉頭。
德拉科的目光在她腿上掃過,隨即又迅速移開,仿佛被燙到一般。
"你確定…要穿這個?"
莉拉無辜地眨了眨眼,"怎麼了,難道對角巷現在有著裝要求?"
納西莎經過客廳時睜大了眼睛,握著茶杯、戴著祖母綠戒指的手指微微顫抖。她深吸了一口氣,"…你們要去對角巷?需要我陪同嗎?"
"不用了,母親,"德拉科迅速調整表情,臉上擠出一個足夠穩重的微笑。
"我們隻是去買些書和學校用品。而且…"他看似不經意地補充,"父親說過我應該開始承擔更多責任。照顧好莉拉就是其中之一,不是嗎?"
納西莎的目光在兩個年輕人之間遊移,仿佛能看穿德拉科的計謀。但她隻是微微點頭。"很好。記得四點前回來,你父親想在晚餐前討論一些事情。"
飛路網的綠色火焰在破釜酒吧的壁爐中熄滅,德拉科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莉拉已經用魔杖推開通往對角巷的磚牆。夏末的陽光和喧囂立刻將他們包圍,周圍是前來采購開學物品的學生和家長。
"我需要去麗痕書店,"莉拉說,自然地走在德拉科身邊,"還有補充一些魔藥原料。"
德拉科點頭,雙手插在口袋裡。"我們可以先去古靈閣取些錢。"
"不需要。我還有上次的餘款。"
"彆傻了,"德拉科不以為然地說,"馬爾福從不讓女士付賬。"
莉拉停下腳步,雙手抱胸。"我不是"女士",德拉科,我是莉拉·萊斯特蘭奇。而且萊斯特蘭奇從不接受施舍,即使來自馬爾福。"
德拉科望向莉拉那雙倔強的褐色眼睛,心裡正在進行一場微妙的較量。
"好吧,"他終於讓步,語調中仍帶著馬爾福式的高傲,"但至少讓我付藥劑材料的錢。父親特意囑咐要照顧好你。"
"多麼貼心啊,"莉拉諷刺地說,"我差點要感動得流淚了。"
他們漫步過麗痕書店與魔藥材料商店,購物籃很快裝滿了各種開學用品。德拉科發現自己比平時更加專注於莉拉的一舉一動——她異常的安靜,安靜的可怕。這讓他胸口泛起一陣不安。
他需要那個對他微笑的莉拉回來,需要那個在玫瑰園親吻他的莉拉回來。
當莉拉在查看一排排的銀質坩堝時,德拉科試探的問:"逛夠了嗎?這裡的人越來越多了,要不要…去魁地奇精品店?”
莉拉漫不經心地搖晃著裝滿蝙蝠脾臟的小瓶子,陽光透過琥珀色液體在她臉上投下奇異的花紋。"無聊。"
德拉科感到一陣挫敗。他幾乎用儘了畢生的禮貌儲備,甚至對一個向他問路的男巫都保持了克製。但莉拉的平靜像一堵無形的牆。
他有些無助地環顧四周,希望能從那些琳琅滿目的店鋪中找到一絲靈感。
"那你想去哪兒?"他最終問道,語氣幾乎是懇求,"長袍店?冰淇淋店?還是…隨便什麼地方都行,隻要你開口。"
莉拉將那瓶脾臟放回貨架,轉身麵對他,眼中閃過一絲德拉科無法解讀的光芒。那是種危險的光芒,讓他想起她在魁地奇場上那些近乎自殺式的俯衝。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開心,"她向前一步,嘴角掛著狡黠的微笑,壓低聲音,"就帶我去吃點"特彆"的東西。一個你絕對沒去過的地方。"
德拉科本能地感到一絲警惕,但欣喜很快覆蓋了這種直覺。這是個契機,讓她原諒他的完美機會。
"當然,"他立刻答應,"不過你說的"特彆"是什麼意思?"
莉拉隻是笑而不答,拉起他的手。"跟我來。"
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讓德拉科心跳加速。從魁地奇世界杯回來後,她幾乎沒碰過他。現在她的手指與他的交纏在一起,溫暖而堅定。
為了維持這種聯係,他願意跟著她去任何地方——哪怕是禁林深處。
當他們走向破釜酒吧時,老板湯姆向他們點頭示意,德拉科傲慢地無視了他,馬爾福絕不會向那種服務行業的人示好。
莉拉把他拉到壁爐前,"閉上眼睛。從現在開始,直到我說可以睜開為止。"
"為什麼?你要乾什麼?"
"哦,拜托,"莉拉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隻是一個…驚喜。增加一點神秘感。"
她向前湊近,聲音壓低,帶著誘惑,"怎麼,偉大的德拉科·馬爾福怕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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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害怕了?"德拉科嗤之以鼻,"隻是覺得這很…愚蠢。"
"那就當一次傻瓜吧,"莉拉伸出手,"閉眼,馬爾福。或者我們就待在這裡,無聊到世界末日。"
德拉科瞪了她一眼,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他似乎下定了決心,重重地歎了口氣,像是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好吧,你的飛路粉技術可不好,地名記得要念清楚…"他不情願地說,緩緩閉上了眼睛,濃密的淺金色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如果我撞到什麼東西,或者你把我帶到什麼奇怪的地方…"
"我會負責把你拚起來的,"莉拉輕快地回答,抓住了他的手腕。在酒吧狹小的空間裡轉了幾個小圈,德拉科有些暈,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走吧,"她低聲說。
他們似乎沒走進壁爐,而是穿過似乎永無止境的轉彎和狹窄通道。德拉科感到腳下的鵝卵石變成了平整的路麵,然後又變得粗糙不平。
"我們這是在哪兒?"他忍不住問道,試圖壓抑內心的不安。
"就快到了,"莉拉的聲音聽起來很近。
她拉著他轉了幾個彎,然後停下了腳步。周圍的噪音似乎更加震耳欲聾,氣味也更加濃烈。
"好了,睜眼吧,馬爾福。"
德拉科猶豫了一下,然後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呆住了。
麻瓜世界。惡心、下等、危險的麻瓜世界。
聲浪瞬間淹沒了德拉科。刺耳的喇叭聲,混亂的人群談話,還有某種可怕的機械轟鳴。氣味也完全不同——汽油、垃圾和煙霧的混合,毫無魔法世界那種草藥和羊皮紙的熟悉氣息。
德拉科僵在原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十四年來,他從未如此接近麻瓜。他曾在遠處觀察他們,像參觀動物園裡的猴子。但身處其中,被他們包圍?簡直是噩夢。
"莉拉,"他用一種連自己都認不出的低啞聲音說,"這他媽的是什麼地方?"
莉拉鬆開握著他的手,笑容燦爛得令人惱火。"歡迎來到查令十字路,德拉科!麻瓜倫敦的心臟地帶。"
德拉科厭惡地後退半步,撞上一個推著嬰兒車的麻瓜女人。這意外接觸讓他渾身發涼,仿佛碰到了什麼有毒物質。
"對不起,"那麻瓜女人說,擺出友善的表情。
德拉科沒有回應,隻是用看見巨怪般的表情瞪著她。一個麻瓜。對他說話。仿佛他們是平等的。他想起父親曾說過麻瓜病菌如何危險,可能攜帶巫師無法抵抗的疾病。
"我們得回去,"他抓住莉拉的手腕,壓低聲音,"立刻!"
莉拉紋絲不動,依然帶著那種令人惱火的冷靜微笑。"怎麼了,德拉科?害怕了?"
"害怕?"他嗤笑,但聲音略微顫抖,"一個馬爾福永遠不會害怕。但這…"他厭惡地環顧四周,"這是對純血統的侮辱。"
莉拉向前傾身,近得能數清他臉上的雀斑。
"我們隻是吃點東西就回去。怎麼樣,德拉科?敢不敢麵對你的噩夢?或者你想現在回去,承認你連一頓麻瓜甜點都承受不了?"
德拉科咬緊牙關。這是個挑戰,赤裸裸的挑戰。馬爾福從不退縮,特彆是在萊斯特蘭奇麵前。
"好,"他冷冷地說,"但隻有一個小時。哪怕多一分鐘我都會幻影移形離開,不管會不會被麻瓜看見。"
莉拉露出勝利的笑容,再次牽起他的手。"跟上,斯萊特林王子。看看普通人怎麼生活。"
德拉科任由她帶領,但每一步都如履針氈。街上到處是穿著滑稽服裝的麻瓜,有些甚至對著小方盒大聲說話。
一輛巨大的紅色雙層巴士咆哮著駛過,德拉科幾乎拔出魔杖施防護咒,但莉拉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隻是公交車,白癡。"
"我知道那是什麼,"他嘶聲回應,雖然他根本不知道,"彆把我當成對麻瓜一無所知的傻瓜。"
莉拉帶他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一個公園。麻瓜們在草地上懶洋洋地躺著,仿佛沒有更重要的事可做。一群孩子在尖叫著追逐某種平飛的圓盤——連掃帚都沒有,簡直可憐。
"這裡是海德公園,"莉拉隨口說道,指向入口處一塊寫著"hydepark"的標牌。"麻瓜們喜歡來這裡…放鬆。"她似乎在努力尋找一個合適的詞。
德拉科懶得去理解那是什麼意思。大概是某個麻瓜貴族的名字吧,這麼一大片土地用來無所事事,而不是建造一座像樣的莊園,真是不可理喻。
公園邊緣是一家玻璃門麵的小店,裡麵擺滿了奇怪的圓形糕點和盛著褐色液體的杯子。上方掛著"牛奶樂園"的招牌,閃著俗氣嚇人的霓虹燈。
莉拉熟練地推門、找座位,仿佛她經常光顧這種地方。這個想法讓德拉科感到一陣不快。她在麻瓜中度過了多少時間?那次逃亡期間她到底去了哪裡?她是否…喜歡這種地方?
德拉科跟在後麵,渾身僵硬,小心翼翼地避免觸碰任何表麵。他坐在靠窗的軟座上,立刻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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