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莉拉重複著這個詞,跟在德拉科身邊,踩在柔軟的草地上。晚風吹起她的長發,帶來了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她側過頭,借著遠處城堡透出的光,打量著德拉科的側臉。
他的下頜線條似乎比去年更清晰了一些,那種少年的圓潤感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堅硬的輪廓。
他說得沒錯。他是在長大。
但這種成長,給莉拉的感覺並不全是欣慰。它像一株在黑暗中悄然長出的植物,帶著一種她看不懂的、屬於陰影的氣息。複活節假期在馬爾福莊園的那種壓抑感,又隱隱約約地浮了上來。
“我還是覺得你和巴格曼那種人混在一起很奇怪,”莉拉說,“他看起來就像那種會為了一個金加隆就把自己奶奶賣掉的家夥。”
“所以才要和他打交道,”德拉科的語氣很平淡,“和蠢貨做生意,總比和聰明人做敵人要安全得多。這是我父親教我的。”
他又提到了盧修斯。但這次,語氣裡沒有了以往那種夾雜著炫耀和畏懼的複雜情緒,隻是一種純粹的、像是在複述某條定理般的平靜。
“你最近很忙,是不是?”德拉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他的突然靠近讓莉拉有些措手不及。他身上有淡淡的、好聞的皂角和薄荷的味道,“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單獨待在一起了。”
“我們今天上午不是才一起‘單獨’躺在草地上曬太陽嗎?”莉拉覺得有些好笑,“還是說,馬爾福先生對‘單獨’的定義,是需要方圓十裡內都沒有任何活物?”
“那倒不必,”德拉科說,他伸出手,將她被風吹亂的一縷頭發彆到耳後,“我隻是不喜歡你和彆人待在一起的時間比我還長。”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灰藍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那眼神裡的占有欲,濃得幾乎要化為實質。
莉拉的心跳快了一拍。她很想說點什麼來反駁他這種霸道的邏輯,比如“我交朋友是我的自由”或者“你不能管我”,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那你現在不是和我單獨待在一起了嗎?”
德拉科的嘴角終於向上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他正要說什麼,一個有些生硬、帶著濃重口音的聲音卻從不遠處傳來。
“小家夥?”
兩人同時轉過頭。維克多·克魯姆正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橡樹下,他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那張平日裡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嚴肅和……某種難以形容的窘迫。
德拉科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他皺起眉,看著克魯姆,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像一隻領地被侵犯的貓。
“有什麼事嗎,克魯姆?”莉拉問。這裡離城堡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周圍很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克魯姆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德拉科身上掃過,似乎在猶豫什麼。
“是私事。”他終於開口,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哦?”莉拉挑了挑眉。一個國際魁地奇巨星,深更半夜地在霍格沃茨的場地上,找一個斯萊特林女生談“私事”,這聽起來就像是《巫師周刊》下一期八卦頭條的完美素材。
“他可以聽。”莉拉指了指身邊的德拉科,然後用一種“你要是敢出聲就死定了”的眼神看著他。
德拉科接收到她的信號,雖然表情依舊僵硬,但還是保持了沉默。
克魯姆似乎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朝禁林的方向指了指。“這裡不方便,我們去那邊說。”
於是,場麵就變得有些古怪。莉拉走在中間,左邊是她那個渾身散發著“我很不高興”氣息的男朋友,右邊是那個表情嚴肅得像是要去參加葬禮的保加利亞找球手。
他們沉默地走到禁林的邊緣,那片漆黑的、深不可測的森林在夜色中像一張巨獸的嘴。
“好了,”莉拉停下腳步,“現在可以說了吧?是什麼天大的私事,需要跑到這種地方來談?”
克魯姆深吸了一口氣,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莉拉,用一種極其鄭重的語氣問道:
“赫敏·格蘭傑……她和哈利·波特,他們真的在一起嗎?”
空氣凝固了三秒。
莉拉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德拉科的臉上也露出了混合著鄙夷和難以置信的古怪表情。
“這就是你的……私事?”莉拉終於忍不住,差點笑出聲,“維克多·克魯姆,那個讓無數女巫尖叫的男人,大半夜把我們叫到禁林邊上,就是為了問這個?”
克魯姆的臉漲紅了。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看起來像一個熟透的番茄。“報紙上到處都在寫。還有學校裡的人,他們都說……”
“你相信報紙?”莉拉反問,“那你是不是還相信我每天晚上都會騎著掃帚去墓地裡喝血?”
“我……”克魯姆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聽著,維克多,”莉拉歎了口氣,決定大發慈悲地解救這個陷入情感困境的魁地奇天才,“赫敏現在是單身。那些報道都是麗塔·斯基特那個女人為了銷量編出來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