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去買書了。"德拉科吃完冰淇淋，然後站起身，將幾個西可放在桌上作為小費，徑直朝門口走去。
莉拉坐在原地沒動，看著他瘦削而挺直的背影擠進喧鬨的人群。她拿起勺子，將杯子裡剩下的巧克力冰淇淋送進嘴裡。甜得發膩，一直膩到心裡，讓她胃裡一陣翻攪。
很好。她想。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嗎？一個冷靜的、理智的、不會被任何情緒左右的德拉科·馬爾福。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一個合格的盟友。
那你現在心裡這股無名火，又是從哪兒來的？
她將勺子扔回杯子裡，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起身，跟了上去。
麗痕書店裡擠滿了焦慮的父母和興奮過頭的學生。空氣中彌漫著新羊皮紙和舊墨水的味道。他們在五年級的書架前停下，德拉科開始按照書單，一本一本地往購物籃裡放書。
他的動作安靜利落，這是一種在任何混亂場合都能保持體麵的教養。
o...s。莉拉覺得這像是魔法部想出來的、一個折磨未成年巫師的把戲。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些人會為了幾張印著字母的羊皮紙，而如此興師動眾。
德拉科突然從一個高得離譜的書架頂上，用召喚咒弄下來一本厚得像塊磚頭的書，扔進莉拉懷裡。
《高級魔咒解析》
莉拉抱著那本沉甸甸的書，差點被砸到腳。
"書單上沒這個。"她說。
"我知道。"德拉科頭也不回地說，"但是o...s考試會考。"
這家夥，連在生氣的時候，都不忘提醒她學習。真是……不可救藥。
"我猜，你今年得買雙倍量的羊皮紙了。"莉拉懶洋洋地靠在書架上，"畢竟o...s考試的複習筆記，可不是個小工程。當然，也許你還可以用多餘的那些，來練習寫道歉信。"
德拉科拿書的手頓了一下。
"我沒什麼需要道歉的。"他說，眼睛仍然盯著書的封麵。
"是嗎？"莉拉笑了笑，"我還以為，一個因為營養不良而差點餓死在某個陰暗巷子裡的馬爾福，至少應該向家族的榮譽道個歉。"
德拉科猛地把手裡的《魔法防禦理論》放進籃子，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我的營養狀況，似乎不屬於我們"同盟協議"的範疇，萊斯特蘭奇。"
"哦，當然。我隻是在進行一次風險評估。"莉拉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畢竟，如果我的盟友因為低血糖而在一場重要的決鬥中昏倒，那我的處境也會變得相當被動。"
德拉科一言不發，莉拉跟在他身後，感覺自己像個被無視的幽靈。
"說真的，"莉拉繼續不依不饒，"斯內普教了你怎麼隻用土豆把自己喂飽？我得說，這真是個了不起的成就。也許你該給《女巫周刊》寫封信，分享一下你的獨家食譜——《一個土豆的一百種悲慘死法》，作者：德拉科·我很好·馬爾福。"
德拉科依舊不理會她的諷刺，沉默著走向吱吱嘎嘎作響的櫃台。年邁的店主正手忙腳亂地應付著一個想用妖精金幣來支付書款的男巫。
"下一個！"店主終於打發走了那個男巫，有氣無力地喊道。
德拉科將購物籃放在櫃台上。店主慢吞吞地將書一本本地拿出來，用羽毛筆在羊皮紙上計算著價格。
"馬爾福家的小少爺，還有……哦，萊斯特蘭奇小姐。"店主顯然認出了他們，"今年要參加o...s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德拉科應了一聲。莉拉也隻是看著窗外，假裝對街上一隻正在試圖偷吃南瓜餡餅的貓頭鷹很感興趣。
付完錢，德拉科徑直走出了書店。
下一個目的地是斯拉格&吉格斯藥房。
魔藥材料店的光線很暗，隻有一些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玻璃瓶，散發著幽綠色的光。整個店鋪，聞起來就像是某個消化不良的巨龍打的一個嗝。
德拉科又拿出一張清單，開始在貨架之間尋找他們需要的東西。莉拉跟在他身邊，決定加大攻擊力度。
"你看起來很喜歡這裡。"她開口，聲音在安靜的店裡顯得格外清晰，"很符合你現在的新形象。陰沉，壓抑，還散發著一股……"我很強大，彆來煩我"的味道。"
德拉科從一個罐子裡夾出幾根蝙蝠的脾臟，放進一個牛皮紙袋裡。
"斯內普教授是不是告訴你，沉默是成為一個偉大巫師的第一步？"莉拉繼續她那不知死活的挑釁，"如果是這樣，那你現在離梅林隻差半步了。也許你下次可以試試用眼神來點單，看看店主能不能猜到你需要的是水蛭的汁液還是龍的肝臟。"
德拉科依舊沉默著，走到另一排貨架前，仔細地挑選著某種甲蟲的眼珠。
"還是說，"莉拉湊近他，壓低聲音，"大腦封閉術的副作用，是讓你失去了語言能力？如果是這樣，你可得小心了。萬一哪天你連咒語都念不出來，那可就麻煩了。阿瓦達索命咒可不能用眉毛來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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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麼樣？"
德拉科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轉過身，那雙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像兩潭結了冰的湖水。
"我不想怎麼樣，"莉拉聳了聳肩，"我隻是在進行一次友好的、合法的、完全符合《巫師行為準則》的交流。還是說，你的那本新買的《高級魔咒解析》裡，把"交談"也列為了黑魔法？"
"我沒心情跟你玩文字遊戲，莉拉。"他的聲音很低，但每個字都帶著一種壓抑的怒氣。
"哦，那你有什麼心情？繼續扮演一個從悲劇故事裡走出來的、沉默寡言的男主角嗎？"莉拉毫不退讓地迎上他的目光，"省省吧，德拉科。你那副樣子一點也不迷人，隻會讓我想起禁林裡那些等著被宰的獨角獸。"
"那也比一個隻會用尖刻的言語來掩飾自己內疚的人要好。"
他終於開始反擊了。
莉拉的心臟停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