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著孩子,內獄煞氣重。”
茶玖堅定:“臣妾不怕,隻是想瞧一瞧,聽一聽,這張家為何總是對臣妾屢屢下手?”
宇文淵微歎:“月華,這不是你的錯,是朕對他們一家太過縱容了,才導致他們連自己的身份和尊卑都分不清楚。”
想當年,張妃第一次遇喜的時候,他十分高興,以為上天終於眷顧了他,眷顧了宇文家的百年基業。
於是他給足了張家建功立業的機會,卻沒想到把張家的野心養的愈發大了。
先是讓長子張柏峰偷潛後宮嬪妃的廂房,欲行不軌之事。
後有次子張柏海,當街刺殺他的妃子和龍嗣。
這樣的罪過,十份戰捷之功都抵消不了。
是時候可以對張家下手了。
內獄。
陰冷,潮濕,昏暗。
張柏海被剝去了常服,頭發散落,渾身鞭痕地坐在臭烘烘的牢房草堆裡。
他看見宇文淵身邊的茶玖時,眼神陰鷙:“賤人!”
身邊的掌刑史又是一記重鞭,甩在他的身上。
內獄總管讓人搬來兩把椅子,好讓主子們落座。
宇文淵眼底無波無瀾:“誰指使你?”
“無人指使,這等妖妃,人人得以誅之!”
張柏海啐了一口,憤憤不平:“陛下,您受著妖妃蠱惑太久,都要忘記張家和我姐姐對皇家的忠心和功勞了!”
茶玖憐憫地看了張柏海一眼。
張家男子為什麼都是這樣的蠢貨?
從來功臣都儘量隱藏鋒芒,不敢居功自傲。
這張柏海倒好,像個傻子一樣,一出口就問皇帝:“記不記得我家的功勞?”
宇文淵倒是沉得住氣,垂下眼眸睨他,似笑非笑:“你說說,朕忘記你們什麼功勞。”
“張家滿門忠臣武將,戰場殺敵無數,西破西洲,北震藩國,出生入死,沒有一絲怨言。我姐姐張妃,更是後宮裡首位為陛下懷上子嗣的宮妃,如今更是懷著皇室長子。”
“可是陛下,您三番四次為了這個北藩妖妃,訓斥我父親,責難我姐姐,甚至還任由她殺害我的兄長,難道這就是忠臣的下場麼?”
宇文淵挑眉:“你不服?”
張柏海昂頭:“我不服!”
“張祿,把張柏峰和張妃所做之事,一一說與他聽。”
“是。”
張祿將張柏峰如何不敬後妃,張妃如何派人偽裝成北藩死士劫逃昭妃,以及設計泰華殿一事,全部告知。
當然還有張家這些年來利用皇恩聖寵,做出的不少糊塗事。
張柏海遊學歸來才不到三個月,滿身都是江湖的狹義之氣,哪裡知道這麼多肮臟汙穢之事?
他聽得瞠目結舌,最終卻死活不信。
“不可能,父兄和姐姐不會是這樣的人。”張柏海瘋狂搖頭。
他就是一個天真的風流公子,隻看得到這事情的表麵,隻一心想要討回自己以為的公道。
看來這次刺殺,是他自己的主意了。
也是,這張柏海前腳出了壽安宮,後腳便刺殺昭妃,張家再大膽,也不會做得這麼明顯。
宇文淵不願與這種白癡多作糾纏,內獄煞氣重,呆久了對茶玖不好。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眼前狼狽的張柏海,渾身帝王之氣儘數發散。
即使在他身邊的茶玖,也覺著自己在這股攝人的氣勢之下,變成了微不足道的螻蟻。
“張柏海,你說你家滿門忠臣,可你要知道,是朕給了你們做忠臣的機會。”
宇文淵語氣平靜,卻蘊含著無儘的蔑視。
“是朕將你的祖父從一個小小的校尉,提攜到鎮疆大將軍的位置,打勝仗是你們分內責任,是對朕理所當然的回報。”
“你說它是戰績,是功勞?嗬,你去問你的父輩,他們敢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