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淵閉上眼睛,道:“遲早要麵對的事情,不論輕重快慢,都是一樣的結果還不如直接乾脆些。”
他在說這傷勢。
也在說他的命運。
沈宿淵知道,他注定要和兄長一樣,困囿在詛咒之中,活不過二十五歲。
兄長曾經不信命,娶了心愛的女子。
可結果呢?
自己變成了心智儘失的怪物,葬身火海,妻子的餘生也在痛苦之中掙紮。
沈宿淵不想步這樣的後塵。
茶玖處理好他後背的燒傷,隨後便拿著藥膏來到他的麵前坐下,想要伸手為他下頜處的傷上藥。
沈宿淵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墨翡般的眸子裡情緒複雜,有哀傷,有眷戀,但更多的是隱忍。
“好了。”他的聲線沙啞,“你該走了。”
茶玖微怔:“去哪?”
“回蓮華庵。”
意思就是他不打算把她留在這裡了。
那些對藏書閣,對四季水榭,對沈府各處炫耀似的介紹,仿佛是一時的玩笑之言。
茶玖沉默了,好半晌才開口道:“我可以留下來。”
沈宿淵態度果決:“不必了。”
茶玖長睫如蝶翼振翅,輕輕顫抖,隨後緩緩掀眸看他,見他麵容冷肅,眉眼覆霜,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若不是係統提示好感度已經升到了百分之七十,茶玖還真的以為沈宿淵對她厭惡至極。
“好。”
茶玖緩緩道。
這個字輕如羽毛,可落在沈宿淵心上,卻如同沉重大山砸下。
茶玖想要起身,卻發現他抓在她手腕上的那隻手,至始至終都沒有放開。
反而力道更甚。
茶玖的目光落在那隻手上,輕聲提醒:“沈施主,我要走了。”
她半站起身來,所以看不見坐著的沈宿淵的表情。
幾個呼吸的時間已過。
那隻手緩緩鬆開。
“去吧。”沈宿淵沒有再看她一眼。
茶玖下了坐榻,安靜地收拾好了托盤上的藥,便轉身離去。
“沈施主,保重。”
她離開時關上了門,將房間之中最後一絲光線也帶走了。
沈宿淵落寞微曲的背影徹底隱匿在昏暗的陰影之中。
……
走在曲廊中,係統不解問道:“既然沈宿淵的好感度已經那麼高了,為什麼不直接向他表明心跡,留下來呢?”
茶玖:“不急,活不過二十五歲這個詛咒是他的心魔,他不會輕易接受我踏進他剩餘不久的人生之中。”
對於沈宿淵這樣的人而言,淺薄的喜歡或許可以讓他不顧一切地占有。
但愛卻是遲疑,怯弱,顧慮。
正如他在書房裡握住她的手,既想要推開,卻又忍不住挽留。
進入一個人的內心,永遠不會是簡單的事情。
每一步即是咫尺,也可能是天涯。
隻能慢慢來。
此時,一個沈家的丫鬟尋了過來,對茶玖行禮道:“這位師父,我們大少夫人醒來了,她希望能夠見你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