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邊除了一個雲安之外,竟然連個守院子的人都沒。
茶玖剛要邁步進來,卻被陳太醫急急叫住。
“你彆進來,殿下得的是肺癆病。會傳染!”
剛才還發誓再也不要與人為善的裴鈺也著急提醒道:“是啊,你離遠點,不要靠近這房間,不,連這座彆院都不要靠近!”
茶玖被他們喝止住,一隻腳還停在半空中,姿態有些滑稽。
隻見她眨了眨眼睛,看著裴鈺道:“可我若不進來,怎麼為殿下治病呢?”
什麼?
不止是裴鈺。
就連雲安和陳太醫也愣了。
陳太醫以為她剛才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殿下身上得的是……”
“肺癆病,我聽清了。”
“而且我也能嘗試一治。”
說罷,茶玖不理會眾人驚訝,掏出帕子綁在自己的口鼻之上,大膽走進房間。
裴鈺咳嗽著,想要扯下床邊的帳幔遮擋,避免把病傳染給茶玖。
不料那伸出的瘦弱手腕,卻被茶玖在半空中穩穩地接住了。
“你……”他忍不住心驚。
茶玖卻鎮定自若,開始把脈。
“寒毒入體,卻又有虛火灼肺,兩股相衝,再加上激烈的憂思惱怒所至,殿下的身體自然是受不住的。”
說著,她又伸出小手,按上了他胸膛上的某處,問道:“這裡是否疼痛?”
裴鈺無奈。
她如今是碰也碰他了,
靠近說話也說了。
再說叫她躲開的話未免顯得矯情無用了。
於是便老實回答:“痛。”
“可有咯血?”
“有。”
“發熱,乏力,不想吃東西?”
“都有。”
無論茶玖問什麼。
裴鈺都一一作答。
哪怕這些問題是之前陳太醫問過的,他也願意耐心重複一遍。
茶玖心中有數了,寫下了一張百合固金湯的藥方。
陳太醫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還真有幾分本事,他接過藥方,一味藥接著一味藥看下去,臉上的驚訝越來越甚。
“百合,生地黃,熟地黃……這是滋陰補肺,祛除虛火的法子,可後麵這增加的幾味藥又是為何?”
茶玖道:“殿下有潮熱盜汗的症狀,所以我在原來的方子基礎上,增加了鱉甲,用來除蒸滋陰;五味子是用來斂肺止汗的,還有白芨……”
她一條接著一條解釋,思路清晰,語氣沉穩。
陳太醫已經由驚訝轉變成欽佩了,他忍不住問道:“不知道小大夫您是哪間醫館的學徒?回春堂?還是仁心醫館?您的師父能在治療肺癆病上有如此造詣,定然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
陳太醫的潛意識當中,並不相信一個年輕小姑娘能自己悟出肺癆病的增減湯藥。
想必背後一定有名師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