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玖睜眼,看見熟悉的地牢,一愣。
“係統,這是怎麼回事?”
星永係統急急清查BUg,報錯:“剛才傳送新世界時,主神能量意外波動,導致我們來到錯誤的位麵。”
“這是玄滄瀾的第一世。茶茶,我們要不要馬上脫離這個小世界,去往目標位麵?”
茶玖本來可以一走了之。
可看到眼前陰濕、腐臭的地牢。
她忽然鬼使神差,脫口而出兩個字:“不急。”
星永係統一愣,但是也沒有說什麼。
茶玖沿著地牢深處走去。
路上遇到青衣侍臉戴銅質麵具,俯首恭敬向她行禮。
一如她當初第一次踏入這個位麵一般。
越往裡走,空氣越是潮濕黏膩,氧氣也更加稀薄。
青衣侍和玄衣侍也越來越少。
直到最後一間鐵門地牢,兩位武功高強的白衣侍守在門口。
隔著鐵門上敞開的一方小窗,她看見了裡麵被鐵鏈捆綁,渾身血汙的玄滄瀾。
“讓開。”
她對擋在門前的白衣侍淡淡說道。
兩位白衣侍麵麵相覷。
“抱歉,沒有玄白榆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內探視。”其中一位白衣侍冷冰冰道。
茶玖重回這個世界的時間節點,玄白榆已經仗著原身玄月的寵愛、無極殿主的默許,在無極殿中積攢了不少自己的勢力。
玄白榆還給玄月了壓製功力的毒,導致玄月武功大退,連實力最末的白衣侍都打不過。
因此,這兩個白衣侍根本不把玄月放在眼裡。
可他們並不知道,眼前的玄月,已經換成了茶玖的芯子。
區區一種低位麵壓製功力的毒素,早就在她深入地牢的路上,被用內力逼出體外。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攔我?”
茶玖輕嗤一聲,連腰間的武器蓮之引也無需抽出,隻並攏袖中指尖,輕輕一揮。
洶湧的內力便如猛虎撲出,說話的白衣侍瞬間人頭落地。
另一人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後,頓時麵露驚恐,顫顫巍巍地讓開道路。
待茶玖踏入地牢,他立馬朝著玄白榆所在的主事殿飛去,一身輕功這輩子唯獨這一次運轉得最快。
……
茶玖踩著泛黑的臟水,滿地的白骨,來到被鎖鏈囚住的玄滄瀾麵前。
毫不意外的,迎上了他仇恨、哀痛、不甘的目光。
可下一瞬,茶玖的動作令他露出驚訝神色。
“嘩啦——”
茶玖用內力碎掉鎖鏈,千斤重的鐵鏈墜落在地,生生把地麵都砸出一個淺淺的坑。
“唔……”玄滄瀾無力跪倒在地。
玄白榆剛參與過一場激烈的武林大戰,所有的傷勢都轉移到了身為傀身的玄滄瀾身上。
如今玄滄瀾筋骨儘碎,還沒來得及修複好,根本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在玄滄瀾震驚的目光中。
茶玖將他輕輕抱起。
玄滄瀾:“?”
玄滄瀾長得很高,未曾被做成傀身的時候,擁有健碩的體魄、精煉結實的肌肉。
可如今卻因為長久的折磨而骨瘦嶙峋。
茶玖抱起他,跟抱著一件輕薄的衣裳沒什麼分彆。
她心中輕歎。
另一個位麵的玄滄瀾,被她從百毒池救上來後,就再也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也沒有這麼虛弱過。
他的成長總有她的護航,直至後來修煉大成,江湖上即使數百位強者集結,也無法傷到他分毫。
茶玖看著懷裡的玄滄瀾。
總歸是憐惜多一些。
他們是同一個魂魄的不同時期。
那個會黏黏糊糊蹭著她頸窩、喚她“師尊”的少年,此時眼裡隻有冰冷的厭惡和警惕。
“玄月,你想做什麼?”
茶玖說:“帶你走。”
她話音落下,驀然覺得胸口一痛。
低頭一看,玄滄瀾將一根磨尖了一頭的骨錐狠狠刺進她的左胸。
“去死吧,玄月。”玄滄瀾在她懷裡,臉色蒼白,卻勾起冷笑。
茶玖沒說什麼。
責怪,憤怒,斥罵,這些都沒有。
她甚至沒有拔掉那根骨錐,而是把懷裡瘦弱的徒弟輕輕往上托了托,好讓他以更加舒服的姿勢待在自己懷裡。
然後就這樣一路走回了無妄樓。
玄滄瀾驚疑不定。
路上碰到的三衣侍,見到兩人奇怪的姿態,也十分震驚。
“這不是地牢那位……”
“玄月大人不是舍棄他了麼?如今怎麼會親自將他抱回來?”
“快去報告玄白榆大人……”
茶玖對周圍的一切議論置若罔聞,回到房間,將玄滄瀾小心翼翼地平放到自己的床榻上。
看見那乾淨的床榻,渾身沾滿碎肉和血汙的玄滄瀾下意識瑟縮躲避。
他自卑於自己的肮臟,不想血跡玷汙了潔白的床榻。
“好好躺著。”
茶玖隻用一根手指便把玄滄瀾按回榻上。
雪白的被褥瞬間被汙血染濕,這下玄滄瀾想躲避也沒用了。
茶玖安置好玄滄瀾,才開始處理自己胸口上的傷。
她拔出骨錐,點了幾處大穴止血,最後竟握起玄滄瀾的手腕,為他運功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