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翠蘭看到坐在陸若溪對麵的陸沉淵和不遠處的林遠時,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警惕。
“你們是什麼人?圍著我們家若溪乾什麼?我告訴你們,她還是個學生,你們彆想騙她!”
陸若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下意識地想將桌上的文件藏起來。
陸沉淵的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陸沉淵甚至沒有起身,隻是抬眼掃了張翠蘭一眼,那眼神平靜,卻帶著一股上位者天生的威壓。
“這位女士,”他的聲音冷了下來,“請注意你的言辭。”
張翠蘭被他看得心裡一突,但一想到錢,膽子又壯了起來:
“你……你誰啊你?這是我女兒,我教訓她關你什麼事?有什麼事跟我談!是不是要給她什麼好處?我告訴你們,錢得交給我這個當媽的!”
說著,張翠蘭就要伸手去搶桌上的文件袋。
“住手!”陸若溪又急又氣,死死地護住文件。
就在張翠蘭的手即將碰到文件袋時,林遠已經一步上前,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她和桌子之間。
“這位女士,”林遠麵帶職業化的微笑,但語氣卻不容置喙,
“我們是陸氏公益基金會的法律顧問。這份協議是直接授予葉若溪同學本人的,與監護人無關。如果您再試圖騷擾、乾涉,甚至搶奪,我們將保留追究您法律責任的權利。”
張翠蘭被“法律顧問”和“追究責任”幾個字唬住了,一時間竟不敢再撒潑。
然後林遠繼續說道:
“當然,基於道義,我們的項目也會給基金受益人的監護人一筆安置費。”
當聽到“安置費”時,張翠蘭的眼睛裡猛地發出貪婪的光芒,也不再鬨騰。
而陸沉淵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多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在陸若溪身上。
“決定權在你手裡。”他將一支萬寶龍的鋼筆放在協議上,聲音恢複了平靜,
“簽下它,你的未來,將由你自己掌控。不簽,我們立刻走,就當從未出現過。”
他給了她選擇,也給了她尊嚴。
陸若溪看著眼前的協議,又看了看一旁還在罵罵咧咧但不敢上前的母親。
十八年來,她的人生第一次出現了一個可以自己抓住的、通往光明的機會。
陸若溪不再猶豫,拿起那支分量十足的鋼筆,在乙方的位置上,一筆一劃,清晰而用力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葉若溪。
寫完最後一個字,她抬起頭,看著陸沉淵,認真地說了一句:
“謝謝。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不關心你是否讓我失望。”陸沉淵收回協議,站起身,
“我隻關心我的投資回報率。未來在你手裡,彆讓任何人奪走它。”
說完,他轉身,帶著林遠,在全食堂學生和張翠蘭震驚錯愕的目光中,乾脆利落地離去。
直到那輛黑色的輝騰消失在街道儘頭,陸若溪還站在原地,緊緊地攥著那支屬於她的鋼筆,掌心因為用力而一片汗濕。
陸若溪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曾被凍瘡和勞作折磨得有些變形的手。
從今天起,這雙手,將不再隻是用來洗碗、串串、忍受寒冷。
它將用來握住筆,攀登科學的頂峰,去創造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