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一彆,月色與心痕,都悄然沉澱。
京州的清晨,來得一如既往的準時,陽光穿透薄霧,為這座龐大的都市鍍上一層金邊,卻驅不散某些家族內部的陰霾。
墨家老宅。
不同於雲棲莊園的現代簡約,這裡是一座充滿了歲月沉澱的中式庭院,一草一木都透著規矩與底蘊。
主廳內,上好的金絲楠木圈椅上,墨清漓的父親墨振邦正沉著臉,手裡盤著兩顆油亮的文玩核桃,轉動的速度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煩躁。
墨子軒和墨思雨兄妹倆,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他哭訴著昨晚的“慘痛”經曆。
“大伯!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那陸沉淵簡直欺人太甚,他一個外人,憑什麼在咱們墨家的地盤上動手打我!”墨子軒捂著依舊隱隱作痛的小腹,臉上滿是屈辱和憤恨。
“就是啊大伯,還有堂姐,她……她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我耳光!我以後還怎麼在京州圈裡見人啊!”墨思雨的妝哭花了,看起來狼狽不堪。
墨振邦聽得眉頭緊鎖,正要開口訓斥,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見不了人,就待在家裡,正好反省一下,什麼叫‘禍從口出’。”
墨清漓走了進來。
她換下晚禮服,穿了一身乾練的煙灰色職業套裙,長發挽成一個一絲不苟的發髻,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仿佛昨夜的旖旎與波瀾,都與她無關。
看到她,墨思雨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墨清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我們會被人這麼欺負嗎?”
“欺負?”墨清漓走到主位旁,拿起一杯剛沏好的清茶,輕輕吹了吹熱氣,眼皮都未抬一下,
“我隻看到了兩個被寵壞的巨嬰,在我的生日宴上撒潑打滾,丟儘了墨家的臉麵。”
“你!”
“我什麼?”墨清漓終於抬眼,目光如兩道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射向墨子軒兄妹,
“墨子軒,你在宴會上,不問青紅皂白,對陸氏集團總裁揮拳相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她頓了頓,聲音更冷了幾分:
“這意味著,如果陸沉淵願意,今天早上,墨氏集團的股價,至少會因為‘兩家交惡’的傳聞,下跌五個點。你那愚蠢的一拳,價值幾個億,你算過嗎?”
墨子軒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他隻想著出氣,哪裡想過這些。
墨清漓又轉向墨思雨,語氣裡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
“還有你,墨思雨。你當眾宣揚那套‘女子無才便是德,聯姻才是最終歸宿’的腐朽論調,你知道外麵的人會怎麼評價墨家的家風嗎?他們會說,原來頂級豪門墨家培養出來的女兒,就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這不僅是在羞辱我,更是在羞辱所有墨家的女性,包括你的母親和奶奶。”
“我……我沒有……”墨思雨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一直沉默的墨振邦,此刻看向自己侄子侄女的眼神,已經充滿了失望和怒意。
“清漓,那……依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處理?”他開口問道。
“處理?”墨清漓放下茶杯,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也像是在為這件事一錘定音,
“沒什麼好處理的。我已經處理完了。”
她從隨身的包裡拿出兩份文件,扔在桌上。
“墨子軒,你在集團市場部掛了個副總監的閒職,整天遊手好閒。非洲分公司缺一個開拓市場的先鋒,下周一你就去報到,什麼時候做出業績,什麼時候再回來。”
“墨思雨,你名下的所有信用卡、豪車、彆墅,全部凍結。我給你在清州鄉下奶奶家旁邊,報了一個為期一年的農耕體驗和支教項目。什麼時候你能親手種出糧食,教好學生,什麼時候再回來談你的‘公主’生活。”
“憑什麼!”墨子軒和墨思雨同時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