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蘇陽早早來到陸若溪的住所。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門鈴聲,是張奇過來接人。
陸沉淵沒有同行,這讓蘇陽稍稍鬆了口氣,但也更好奇那位“長者”究竟是誰。
車子沒有駛向市中心的繁華地帶,而是繞著京州大學行駛了一段路,再次拐進了一條綠樹成蔭的幽靜小路,最終停在一座看起來頗有年頭的四合院前。
張奇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中山裝,精神矍鑠的老者。
看到陸若溪,老者愣了一下,隨即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有幾分愕然,不過隨即又點了點頭,側身讓他們進去。
穿過庭院,他們被帶到了一間擺滿了書的書房。
書房裡,一個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身形清瘦的老人,正坐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後,手裡拿著一支筆,在一張稿紙上飛快地演算著什麼。
他就是陳璟之,夏國數學界的泰鬥,一個將一生都獻給了數字與公式的傳奇人物。
陸沉淵正站在一旁,安靜地為他磨墨,神態恭敬,像個普通的學生。
陸若溪進來時,陳璟之沒有抬頭,隻是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數落道:
“臭小子,還知道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不是說商場得意,早就把函數和幾何都忘到腦後了嗎?”
他的話語雖然刻薄,但陸沉淵卻聽出了一絲親近的意味。
“陳爺爺,我這不是怕自己愚鈍,砸了您的招牌,所以特地給您帶了個真正的天才來賠罪嘛。”
陸沉淵放下墨條,笑著說道。
他轉身,向陸若溪介紹:“若溪,這位是陳璟之教授。”
然後,他又對陳璟之說:“老師,這位就是我和您提過的葉若溪,今年河西省的理科狀元。她在數學上,有非同尋常的天賦。”
陳璟之這才抬起頭,透過老花鏡,審視地打量著陸若溪。
隻是,陳璟之看到陸若溪的時候,明顯一愣,似乎在陸若溪身上看到一個故人的影子。
陳璟之的眼神有些複雜。
陸若溪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微微躬身:“陳教授,您好。”
聽到陸若溪開口,陳璟之回過神來。
“哼,狀元?”陳璟之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屑的語氣,
“每年都會出幾十個狀元。會做題,不代表懂數學。現在的教育,教出來的多是解題的工匠,而不是思想的巨匠。”
他扶了扶眼鏡,指著書桌旁的一塊小白板,冷冷地說道:
“丫頭,彆站著了。既然這小子把你吹得天花亂墜,那我就考考你。”
“你來看這個。”
他用馬克筆,在白板上寫下了一個看似簡單,卻又無比詭異的幾何問題,一個關於“彭羅斯階梯”的變體悖論。
問題一出,連站在一旁的陸沉淵都微微皺起了眉。
這個問題,遠遠超出了高中的知識範疇,甚至已經超出學習的範疇。
這不是考試,這是刁難。
陳璟之靠在椅背上,抱著雙臂,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他就是要戳破陸沉淵的“牛皮”,讓這個忘本的“商人”知道,數學是神聖的,不容許任何投機取巧。
然而,陸若溪的反應,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她走到白板前,靜靜地看著那個圖形,足足看了五分鐘。
她沒有動筆,也沒有說話,眼神卻越來越亮,仿佛有無數星辰在其中生滅、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