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抬起眼看向陸沉淵,似笑非笑。
“陸沉淵。”
“嗯?”
“你故意的。”她用的是陳述句。
陸沉淵沒有否認。
他拿起碗,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有些事情,長痛不如短痛。”他平靜地說。
“直接告訴她,她不會信,隻會覺得是借口。”
“讓她親眼看到,她才會徹底死心。”
“這對她,是最好的方式。”
他的語氣,理智,冷靜,甚至有些冷酷。
但也坦誠得,讓人無法反駁。
墨清漓看著他。
這個男人,做事總是這樣。
謀定後動,直擊要害。
用最有效的方式,解決所有問題,包括感情問題。
她心中,既有一絲讚許,又有一絲嗔怒。
讚許他處理事情的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給了彆的女人最明確的拒絕,也給了她最頂級的安全感。
嗔怒他,居然拿自己來當擋箭牌。
“所以,我是你斬斷桃花的,那把刀?”墨清漓挑了挑眉。
陸沉淵聽出了她語氣裡的那絲玩味。
他連忙放下碗,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我錯了。”他一臉誠懇,“女王大人,請您責罰。”
“噗嗤。”
墨清漓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
她白了他一眼,那一眼,風情萬種。
“吃飯。”
墨清漓看著陸沉淵“伏低做小”的一麵,忽然覺得,這樣的陸沉淵,比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商業帝王,更真實,也更可愛。
一場小風波,就在這碗熱氣騰騰的牛腩湯裡,煙消雲散。
……
任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棟樓的。
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陸沉淵穿著居家服的樣子,墨清漓穿著睡袍的笑容。
一幕一幕,像刀子一樣反複切割著她的心臟。
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她以為,他們是最好的搭檔,最默契的戰友。
原來,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他什麼都知道。
所以,他才會用這樣一種方式,體麵,卻又殘忍地告訴她答案。
任茜走到小區一處僻靜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秋夜的風,很涼。
吹在臉上,像冰冷的刀片。
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抱住自己,將頭埋進膝蓋裡,放聲大哭。
壓抑了近十年的,所有的委屈、不甘和絕望。
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
哭到嗓子沙啞,渾身發冷。
她慢慢抬起頭,通紅的眼眶裡,滿是淚水和茫然。
就在這時,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輕輕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任茜渾身一僵,猛地回頭。
隻見林遠,就站在她的身後。
他手裡,還拿著一瓶溫熱的礦泉水。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路燈下,他的眼神,溫和,而又充滿了擔憂。
“學姐,喝點水。”
林遠擰開一瓶礦泉水的瓶蓋,遞到她麵前。
水的溫度,是溫的。
顯然,他一直揣在懷裡。
任茜看著他,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兩屆的學弟。
從大學時代開始,他似乎就永遠是這樣。
謹慎,務實,可靠。
永遠站在陸沉淵身後,處理著最繁雜的事務,卻又毫無怨言。
也永遠,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她接過水,緊緊地握在手裡。
那份恰到好處的溫暖,從掌心,一點點滲透進冰冷僵硬的身體裡。
“謝謝。”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陸總……不放心你。”林遠找了一個最不會讓她感到尷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