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年。
陸沉淵的種樹計劃,在更隱秘的層麵,開始了。
張奇成了這個計劃的執行人。
他以一個新成立的“遠方國際人才交流基金會”理事長的身份,開始頻繁地往返於A國、Y國等頂級學府和科研機構。
這個基金會,表麵上是遠方慈善基金會的分支,致力於學術交流。
實際上,它的唯一目標,是接觸那些在海外,已經取得頂尖成就的夏國科學家。
第一次接觸,往往以失敗告終。
“我很感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在MIT的實驗室,是世界頂級的。我的團隊,我的項目,都在這裡。回國?我回去能做什麼?”
這是一位諾獎級彆的生物學家,最直接的回答。
“國內的科研環境,還是太浮躁了。到處都是KPI,到處都是項目申報。我隻想安安靜靜做研究。”
這是一位在人工智能領域,早已聲名鵲起的青年科學家的顧慮。
張奇沒有反駁。
他隻是將一份份詳細的資料,遞到他們麵前。
資料上,沒有空洞的愛國口號,沒有虛無的承諾。
隻有“汗青科技”過去兩年的成果。
那些不計成本的基礎研究投入。
那些絕對以科學家為核心,不受任何行政乾預的項目管理製度。
還有陸沉淵親手設計的,堪稱奢侈的薪酬和股權激勵方案。
以及一份長達數十頁的,關於未來實驗室的建設藍圖。
從儀器設備,到團隊配置,再到生活保障,事無巨細。
“陸總說,他無法立刻給各位一個世界頂級的實驗室。”張奇平靜地轉述著陸沉淵的話。
“但他承諾,會為各位打造一片全世界最肥沃、最自由的科研土壤。”
“我們現在沒有梧桐樹,但我們在努力地改良土壤。”
“我們相信,隻要土壤足夠好,樹,自己會開花結果,最終引來鳳凰。”
大部分科學家,依舊選擇觀望。
但懷疑的冰層,已經開始鬆動。
有幾顆種子,已經悄悄地,埋進了他們的心裡。
張奇將這些反饋,原封不動地彙報給了陸沉淵。
陸沉淵隻是平靜地聽著,似乎早已預料到。
“張奇,我們之前通過第三方智庫提交的那份《關於優化頂尖科研人才引進環境的若乾建議》,有後續嗎?”陸沉淵像是隨口一問。
“有。”張奇的眼神亮了一下,
“報告據說已經放在了相關部門領導的案頭。前幾天我通過側麵渠道了解到,新一輪的科技人才扶持政策正在醞釀,很多思路,和我們的報告不謀而合。”
“那就好。”陸沉淵點了點頭,目光望向窗外,
“我們隻負責提問題,提供可行的思路。采納與否,如何采納,那是他們的事。守住本分,做好企業該做的事。”
張奇心領神會。
這便是陸沉淵的行事準則:
敏銳地嗅到方向,以專業的方式提出建議,卻從不試圖乾涉和深入,始終與漩渦保持著最安全的距離。
……
這兩年,陸沉淵和墨清漓的生活,平靜得像一首舒緩的詩。
春天,他們會去郊區的農場。
夏天,他們會去海邊住幾天,看日出日落。
秋天,他們會一起去逛美術館和博物館。
冬天,他們會窩在家裡,一人一本書,一杯熱茶,坐上一個下午。
陸沉淵的廚藝越來越好。
他甚至學會了做極其複雜的蘇幫菜和粵菜。
墨清漓被他養得,臉頰都圓潤了一些。
她也學會了煮雞蛋、攤雞蛋,以及炒雞蛋……
雖然,炒雞蛋的話,味道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但陸沉淵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
他們的感情,沒有驚天動地的誓言,沒有轟轟烈烈的癡纏。
就像一株植物,在安靜的時光裡,慢慢地,長出深紮於土壤的根,長出繁茂堅韌的葉。
融入了彼此的生命,成為了對方最不可或缺的空氣和水。
陸沉淵和墨清漓的雲頂壹號公寓,隱隱變成身邊親密之人的精神港灣。
陸若溪和蘇陽是常客。
甚至,當陸若溪和蘇陽過來時,蘇陽會承包整個廚房。
這一點倒是讓陸沉淵對蘇陽的認可又提高了幾分。
隻是,蘇陽越來越覺得看不懂自家大舅哥了。
明明看似越來越平和的一個人,卻越來越深不可測。
陸芊芊一年也沒幾天在國內。
隻要回國,就一定要在雲頂壹號吃一頓大哥親自做的飯。
唯一讓陸沉淵鬆了一口氣的是,今年陸芊芊回國後,姬無雙把婚結了。
陸沉淵這才知道當初是虛驚一場。
姬無雙結婚時,陸沉淵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當姬無雙看到紅包數額時,以為陸總是不是輸錯零了。
陸沉淵似乎知道姬無雙的想法似的,告訴她這是“伴侶補償金”。
偶爾,林遠和任茜會一起來家裡做客。
林遠和任茜已經正式在一起。
不過似乎真的是工作太忙了,這兩個人似乎還沒有結婚的計劃。
而對於陸沉淵,墨清漓知道,看似平靜的日子表麵下,陸沉淵正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大到墨清漓都不願意讓任何事情打斷他。
樓夢玲找回自我後,似乎精神上有了某種蛻變,在藝術上隱隱有大器晚成的氣象。
樓夢玲的畫被海州的一個畫廊看中。
畫廊背後的老板一方麵看重樓夢玲的畫,一方麵卻是看重樓夢玲身份價值,居然幾次親自過來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