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了解她。那是她的責任,她不會退。”
墨振邦長長地歎了口氣。
是啊,他怎麼會不了解自己的女兒。
那份刻在骨子裡的驕傲和堅韌,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需要墨家做什麼?”墨振邦不再繞圈子,直視著陸沉淵。
“穩住。”陸沉淵隻說了兩個字。
“穩住墨氏的股價,穩住人心。”
“告訴所有人,墨氏,不會倒。”
“其它的,交給我。”
墨振邦看著他,看了很久。
這個年輕人,比他想象的,還要沉穩,還要可怕。
他麵對的,不是一次商業危機,而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可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慌亂。
“好。”墨振邦點了點頭,“我信你。”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
墨清漓的母親,林書函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她的眼眶是紅的,顯然是哭過。
“沉淵,喝點湯吧。”她把湯碗放到陸沉淵麵前,“這孩子……這孩子從小就倔……”
她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伯母。”陸沉淵站起身,看著她,認真地承諾。
“請您放心。”
“無論她在哪裡,我都會找到她。”
“無論誰帶走了她,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然後,我帶她回家。”
林書函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擦了擦眼淚,用力點頭。
她知道,女兒,沒有選錯人。
……
天亮前,陸沉淵約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京州,一家不對外開放的茶館。
秦雅,獨自一人,坐在那裡。
她麵前的茶,已經涼了。
看到陸沉淵走進來,她沒有起身,隻是抬了抬眼皮。
“你還真敢去。”她的語氣,聽不出是嘲諷,還是佩服。
“不得不去。”陸沉淵在她對麵坐下。
“秦氏,已經暫停了所有和J國的合作。”秦雅淡淡地說道,
“墨氏那邊,我也發了函。秦家,會動用所有在J國的政界關係,幫你施壓。”
陸沉淵略有深意地地看了她一眼。
“唇亡齒寒罷了。”秦雅端起涼了的茶,喝了一口,“而且,我討厭彆人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最重要的是,”她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不想趁人之危。我要贏,也要贏得堂堂正正。”
陸沉淵看著她。
這個女人,雖然任性,但骨子裡,有著屬於頂級豪門繼承人的驕傲。
“謝了。”他真心實意地說。
就在這時,茶館的門,又被推開了。
皇甫城逝背著他的雙肩包,風塵仆仆地跑了進來。
“陸……陸總!”他看到陸沉淵,眼睛都在發光,顯然頗為激動。
“雅姐姐說您要來,我……我就跟過來了。”
他看著陸沉淵,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崇拜。
“‘鋒芒一號’,做得不錯。”陸沉淵看著他,忽然笑了笑。
皇甫城逝瞬間臉紅了,像個得了獎狀的孩子。
“它……它還差得遠。”
“不。”陸沉淵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
“它的底層邏輯很特彆。如果算力能跟上,未來,或許有追上‘開天’的潛質。”
來自當代科技教父的肯定,讓皇甫城有些逝激動。
他能聽出,這不是客套的恭維,而是真正的認可。
“我……我一定會努力的!”
“好。”陸沉淵站起身,“我該走了。”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
隻是在離開前,對秦雅說了一句。
“這個年輕人,很好。彆耽誤了。”
秦雅愣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似乎不知道對方意有所指。
然後陸沉淵就告辭離開。
隻是,秦雅和陸沉淵都沒發現,在陸沉淵轉身離去時,身後的皇甫城逝的眼中,除了崇拜,還有難以察覺的野心燃起。
……
京州國際機場,VIP停機坪。
一架灣流G700,靜靜地等待著它的主人。
林遠、任茜、陸若溪……所有核心團隊的人,都來送行。
母親和弟弟們,沒有來。
這是陸沉淵的要求。
他不喜歡拖泥帶水的告彆。
就在他準備登機時,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緩緩駛來,停在了不遠處。
車門打開,一個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拄著拐杖,走了下來。
是陸承嗣。
陸沉淵的爺爺。
看到他,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位早已不過問世事,半隱居的老人,竟然會親自來機場。
陸承嗣沒有看任何人。
他徑直走到陸沉淵麵前。
祖孫二人,相對而立。
這位老人,曾親手把陸沉淵扶上高位,也曾因為對兒子們的溺愛,給陸沉淵製造了無數麻煩。
他們的關係,很複雜。
“爺爺。”陸沉淵開口,聲音平靜。
陸承嗣看著自己的長孫。
也沒有說什麼保重。
陸承嗣隻是伸出那隻布滿皺紋的手,用力地,拍了拍陸沉淵的肩膀。
“去吧。”
陸沉淵點了點頭。
“好。”
他沒有再多言,轉身走向飛機的舷梯。
他沒有回頭。
晨光,刺破雲層,灑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孤獨而決絕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