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冷靜,所有的克製,所有的謀劃。
在看到那東西的刹那,轟然崩塌。
那是一種比憤怒更可怕的情緒。
是足以焚燒一切的,刺骨的心疼。
他大步走過來。
沒有說話。
隻是蹲下身,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想要觸碰那個鐐銬,卻又仿佛怕燙傷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他抬起頭,看著墨清漓。
眼眶,紅得嚇人。
那雙曾讓無數對手膽寒的眼睛裡,此刻,隻有她的倒影,和無法掩飾的脆弱。
墨清漓的心,像被一隻手緊緊攥住。
酸澀,又溫暖。
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
“阿淵。”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夢囈般的恍惚。
“我說過,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你也一定會來找我,把我帶回家。”
“對不對?”
陸沉淵閉上眼,將她的手緊緊貼在自己臉上。
再睜開時,那片洶湧的波濤,已被他強行壓下。
取而代之的,是化為實質的,深沉的溫柔。
“嗯。”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站起身,沒有再看那個鐐銬一眼。
隻是將她,緊緊地,緊緊地擁入懷中。
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我來了。”
“我帶你回家。”
不需要更多的言語。
千山萬水,萬裡奔赴。
隻為這一個擁抱。
墨清漓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熟悉而有力的心跳聲。
所有的不安和孤單,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
陸沉淵的到來,像一顆重磅炸彈,在J國高層引爆。
當天下午,斯科伊再次出現在酒店套房。
這一次,他的態度更加謙卑。
“陸先生,墨女士。”他深深鞠躬。
“經過我們內部的緊急商議,我們認為,對墨女士的限製措施,的確有不妥之處。”
“從現在開始,除了不能離開酒店區域,以及……以及這個必要的安全設備之外。”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個電子鐐銬。
“墨女士可以自由會客,與外界聯絡,處理公司事務。”
“酒店的所有設施,也對兩位全麵開放。”
這是一個巨大的讓步。
意味著,軟禁,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保護性居住”。
陸沉淵麵無表情地聽著。
“什麼時候,可以拿掉它?”他指了指墨清漓腳踝上的東西。
“這個……這個需要走完司法程序……”斯科伊擦著汗,“我們正在加急處理,請您相信我們的誠意。”
陸沉淵沒有再逼他。
他知道,這需要一個過程。
一個讓J國,能找到台階下的過程。
“出去。”他淡淡地說道。
“是,是。”斯科伊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套房裡,又恢複了安靜。
陸沉淵檢查了一下房間。
廚房設備很齊全,冰箱裡也塞滿了新鮮的食材。
他脫下外套,卷起襯衫袖子,熟練地開始處理食材。
墨清漓就靠在廚房門口,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專注的側臉,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砧板上,將食材切成均勻的薄片。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光。
仿佛他們不是在風暴的中心。
而是在雲頂壹號,那個屬於他們的家裡。
“不和我說說外麵的情況嗎?”墨清漓輕聲問。
“不用。”陸沉淵頭也不抬,“股價會漲回來,人心會穩住。我們的律師團,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程序正義。”
“至於那些躲在背後的人……”
他手裡的刀,輕輕一頓。
“會付出代價的。”
墨清漓笑了。
這就是他。
永遠謀定後動,永遠讓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