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的門,在身後緩緩關上。
陸沉淵和墨清漓走在回廊裡。
墨清漓的腳步很輕,長裙下擺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擺動,掩蓋了那微弱的電子光芒。
但她知道,那份冰冷的束縛依然存在。
“阿淵。”她忽然開口。
“嗯?”
“我以前覺得,你是一個天生的執棋者。”墨清漓看著他的側臉,
“你算的,是商業版圖,是科技壁壘,是人心向背。”
她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歎服。
“今天我才發現,我還是看低了你。”
“你心裡裝的,是一個族群的百年沉浮。”
陸沉淵握住她的手。
“我隻是在做,我認為正確的事。”
他沒有說,在前世,他作為扶貧書記,心裡裝的是一個村子的未來。
他也沒有說,他骨子裡,就刻著為同胞謀福祉的本能。
他隻是說:“清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棋局。”
“這是我們的。”
墨清漓的心,被“我們”這兩個字,熨貼得無比溫暖。
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但握著他的手卻更緊了。
回到酒店。
陸沉淵立刻通過加密線路,聯係了張奇。
“張奇,‘湧泉’計劃的資金,撥出一筆。”
“在L國新注冊的一家信托基金,用這個基金的名義,在J國,成立一個法律援助基金會。”
“名字,就叫‘燈塔’。”
“這個基金會,隻有一個目的。”陸沉淵接著說道,
“為所有在J國,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夏裔,提供無償的,頂級的法律援助。”
電話那頭的張奇,立刻明白了陸沉淵的深意。
這步棋,已經超越了自保的範疇。
這是在異國的土地上,點燃一把火。
一把,凝聚人心的火。
“法人和負責人呢?”張奇問。
“蘆謹麟律師。”陸沉淵說,“我會把他的聯係方式給你。”
“你派最可靠的人,以基金會出資方的身份去和他對接。記住,全程隱匿我們的任何信息,不要讓任何人,把‘燈塔’和淵龍,和我聯係起來。”
“明白。”張奇答得乾脆利落。
“告訴林遠和任茜,守好家。”陸沉淵最後交代,“我在這裡,一切都好。”
掛斷電話,他看到墨清漓正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裡,有欣賞,有愛戀,更有並肩作戰的默契。
陸沉淵走過去,輕輕環住她的腰。
“種子,已經種下了。”他把下巴,擱在她的肩窩,“接下來,我們隻需要,耐心等待。”
……
幾周後。
哥都的夏裔社區,一件小事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麵,蕩起了圈圈漣漪。
在唐人街經營一家小餐館的王德福,被當地一個幫派盯上了。
他們每天來店裡白吃白喝,還要收取高額的“保護費”。
王德福稍有不從,就被打砸店鋪。
他報警,警察卻總是姍姍來遲,最後以“商業糾紛”為由,不了了之。
這是J國夏裔商販們,司空見慣的欺淩。
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忍氣吞聲。
王德福走投無路,幾乎要關店回國。
就在這時,一個自稱“燈塔法律援助基金會”的律師找到了他。
這個律師,是蘆謹麟的得意門生。
他告訴王德福,基金會可以為他提供一切法律支持,分文不取。
王德福半信半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簽了委托協議。
然後,讓整個社區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燈塔”的律師團隊,展現出了驚人的能量。
他們沒有直接起訴那個幫派。
而是從稅務,消防,衛生等多個角度,對那家幫派控製的十幾家夜店和公司,發起了密集的法律訴訟和合規調查申請。
同時,一份長達百頁的,關於該幫派與當地警局某些人員勾結的證據報告,被匿名遞交到了J國監察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