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搬了張椅子坐在帳篷門口,抱著他的吉他。
不彈,不唱,就是守著,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
姬無雙和陳雷,也守在旁邊。
他們都知道,這個女孩為了這個營地付出了什麼。
第三天傍晚,陸芊芊醒了。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帳篷白色的頂。
聽到的,是一陣很輕很溫柔的吉他聲。
她轉過頭,看到嵇亦辰坐在門口的夕陽裡。
彈著一首她從未聽過的曲子。
很安靜,很溫暖。
像是雨後的陽光,落在了長滿青苔的石板上。
她看著他,他也感覺到了。
嵇亦辰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嵇亦辰停下了彈奏。
“醒了?”他問,聲音有些沙啞。
“嗯。”
“感覺怎麼樣?”
“餓了。”
嵇亦辰笑了。
那是陸芊芊第一次看到他笑。
不是嘲諷,不是孤傲,就是很簡單的,開心的笑。
他站起身,走出去。
不一會兒,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走了進來。
“醫療隊煮的。”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她嘴邊。
陸芊芊沒有拒絕,她張開嘴喝了下去。
粥很暖,從胃裡,一直暖到心裡。
兩人都沒有說話。
一個喂,一個吃。
動作,自然得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窗外,是劫後餘生的營地。
帳篷裡,是劫後餘生的兩個人。
在這種巨大的苦難和死亡麵前,任何關於個人的情愫,都顯得太過渺小和奢侈。
他們都沒有提。
也不需要提。
有些東西,已經悄悄地,在彼此心裡生了根。
半個月後。
陸芊芊的身體基本康複。
營地也徹底恢複了秩序。
這天晚上,她撥通了陸沉晏的電話。
“三哥。”
“芊芊!你那邊怎麼樣?我聽說了,你嚇死我了!”陸沉晏的聲音裡,滿是焦急。
“我沒事了。”陸芊芊說,
“三哥,我需要夏音時代,幫個忙。”
“你說!”
“我要成立一個,專項的心理援助基金。”
陸芊芊看著不遠處,那些依舊沉浸在悲傷中的人們,
“用音樂,用藝術,去幫助那些,經曆過創傷的人。”
“嵇亦辰,會是這個項目的,首席藝術顧問。”
“我需要你,用夏音時代所有的渠道,去推廣這件事。我需要,更多的,像嵇亦辰一樣的藝術家,加入進來。”
“好!”陸沉晏毫不猶豫地答應。
陸芊芊掛了電話,走到嵇亦辰身邊。
他正在教一個斷了腿的小男孩,彈奏一個簡單的樂器。
小男孩彈奏地磕磕巴巴,但是臉上卻有了久違的笑容。
“我跟三哥說好了。”陸芊芊說。
嵇亦辰回頭看她,點了點頭。
“我的新專輯,就叫《回響》吧。”他說。
“把這裡的故事,唱給遠方的人聽。”
“也把遠方的力量,帶到這裡來。”
陸芊芊看著他,笑了。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