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從來不會說這種喪氣話。”
秦雅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風暴。
她知道,她說什麼,他現在都聽不進去。
她心底湧起的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更深的無力感。
她放棄了解釋,隻是揮了揮手。
“阿逝,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她的聲音放得很輕,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秦雅的那一絲懇求一下子就擊垮了皇甫城逝。
皇甫城逝看著秦雅,突然發現自己,也會傷害到自己最為珍視的雅姐姐。
皇甫城逝什麼也沒再說,而是輕輕地鬆開了手,後退了兩步,眼中滿是心疼。
“好。”
他轉身,緩緩地走了出去,然後輕輕地帶上了門。
辦公室裡,重新恢複了死寂。
秦雅的腦海裡,反複回響著陸沉淵的那句話。
“我們可以一起,把蛋糕做得更大一些?”
她一直以為,她和墨清漓、和陸沉淵的戰爭是宿命。
但現在,她發現,這場戰爭正在消耗掉她的一切,包括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們,就像兩隻在泥潭裡搏鬥的巨獸,筋疲力儘。
而旁邊的獵人思特拉,正微笑著舉起獵槍。
她坐回辦公桌前,拿起內線電話,聲音冷靜得不像她自己。
“幫我接一下,天芯科技的李總。”
她決定,做點什麼。
至少,先和牌桌上的其他人通個氣。
夜幕降臨。
郊野的星空格外清晰,身旁的篝火劈啪作響。
陸時安早已熟睡。
陸沉淵和墨清漓,並肩坐在帳篷前。
“墨氏下麵,有三家做汽車零部件的子公司。”墨清漓忽然開口道,
“這個季度都在虧損。”
“他們的客戶,主要是國內幾家二線新能源車企。”
“淵龍和秦氏打價格戰,那些二線車企為了活下去隻能瘋狂壓榨供應商。”
“到最後,整個產業鏈都在流血。”
她從一個更宏觀的角度,看到了這場內耗的破壞力。
“你今天那兩通電話,是想點醒她們?”墨清漓看向陸沉淵。
“我隻是,把問題擺在她們麵前。”陸沉淵說,
“路,要她們自己選。”
“她們會的。”墨清漓很肯定。
“任茜和秦雅,都是聰明人。她們隻是被戰車推著往前走,停不下來而已。”
“現在,你給了她們一個踩刹車的理由。”
墨清漓往篝火裡,添了一根柴。
火光,映著她的側臉,溫柔而堅定。
“但是,光踩刹下車還不夠。”
她轉過頭,看著陸沉淵,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你需要一個身份。”
“一個,超越了‘淵龍首席顧問’的身份。”
“隻有那樣,你才能把所有驕傲的家夥都叫到同一張談判桌上。”
“你不能再是運動員。你要當裁判。”
陸沉淵看著她。
他發現,自己的妻子總能一語道破他內心最深處的謀劃。
他笑了,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那,你覺得,我該當一個什麼樣的裁判?”
墨清漓靠在他的肩上,看著跳動的火焰。
“一個,為所有人,畫出更大賽場的裁判。”
“或者說……”
她停頓了一下,仰起臉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笑意。
“一個,思想家。”
陸沉淵聞言,也笑了起來。
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