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還在那心驚肉跳,王離下幾句話,立馬讓他緊繃的神經重新舒緩。
猶如過山車般。
“韓立,本座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但凡有點見識的,都對你起疑了!但正是因為你在黃楓穀,正是因為你是我黃楓穀的弟子,所以你身上的秘密,沒人去動;正是因為你師父的庇護,以及本座當年在築基圈子打的一聲招呼,才沒人敢動!
不信的話,你大可去問問當年的一些老人!
或者假扮個偽靈根的練氣頂峰換個宗門、然後說自己隻使用了一枚築基丹便築基成功試試,看看他們會不會逮著你好好的研究研究!”
王離的話,如暮鼓晨鐘。
令韓立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顫栗。
沒錯,他怕了!
他深藏心底、精心編製了多年的借口,還沒出口就被識破,而且對他幾乎了如指掌。
這種感覺,如同神靈的俯視!
“還有萬寶樓那次,本座一眼便瞧出了你倆的低劣偽裝。區區偽靈根,居然在沒有每派傳承的情況下修煉到了煉氣十一二層,更以不俗的實力通過升仙大會這條渠道打入的黃楓穀。小子,你不會以為所有人都是瞎子吧?”
王離悠悠道。
韓立張了張嘴,回顧過往,這才發現許多的不妥之處。
“師伯,既然你說黃楓穀庇護著我等,那麼我的那枚築基丹又豈會被門中築基期管事奪走?從而被迫進入血色試煉?”
這是韓老魔心中的一根刺。
“所以,你猜猜,葉家還存在嗎?”
王離雖然沒有親自去滅了當年豪奪了韓立築基丹的葉家,但隻要他稍稍透露一點那麼個意思,自有人替他乾臟活。
“小子,也就是說,你對宗門、甚至對我,其實還是心存埋怨是吧?”
王離笑道。
“不敢。”
韓立趕忙抱拳。
“那麼,說說你跟張鐵兩個散修,如何小小年紀便修煉到煉氣十一二層的吧?我很感興趣。”
這是的王離,微笑中充滿了玩味。
韓立見此,迎著頭皮、麵色從容道來:
“當年我與張鐵誤服過一株不知名靈草,這才脫胎換骨,在煉氣期時修為精進。”
說的跟真的似的。
“沒有借助丹藥之力?”
王離眨了眨眼。
“沒有。師伯,我等區區散修,哪裡來的丹藥相助?手中的靈石都沒幾塊。”
韓立嘴角的苦澀有模有樣,麵上的追憶更顯真誠。
彆人沒信,他差點自我代入的相信了。
然而王離下一句,直接將之驚得炸毛:
“彩霞山,七玄門,赤水峰...韓立,你以為張鐵手中的修煉資源都是天上掉下的餡兒餅?還正正就砸中了你倆?”
每說一句,王離身上的氣勢便攀升一分。
壓在韓立身上,令其駭然瞠目結舌之餘,心下亦是驚濤駭浪:
“是你?!”
“不錯,是我!不單單留下了不少的修煉資源,還留下了幾種完整的基礎功法跟頂級的後續修行功法!所以小子,當著本座的麵一再掩飾,你到底在隱藏什麼?”
這話讓韓立下意識步步後退。
哪怕王離原地沒有挪動哪怕半步,韓立還是不禁心虛的避退。
直到後背抵在大門上激起一圈圈的禁製漣漪,這才一抹額頭上不知何時冒出的大量細汗,深吸了一口氣的頹然坐在地上。
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滿臉被人撕下偽裝的刺痛。
他,全懂了。
在人家麵前裝傻充愣、各種狡辯,簡直是自取其辱!
“在你微末之際,本座間接給予了你踏入仙道的機緣,算是半個引路人;在你進入黃楓穀之後,又向某些師兄弟打了聲招呼,小小的庇護了你二人,算是半個護道者。這還不算此番以及先前李進予你的香火情!本座代黃楓穀向你求取一件靈寶作為萬世之基的鎮壓之寶,真的很過分嗎?”
王離嚴肅而無比鄭重道。
“還有,血色禁地的豔遇,以及人家為你誕下的子嗣,這是不是也是宗門的錯誤?如果你認為都是宗門的錯誤,本座回返天南的第一件事,就幫你把這個錯誤糾正,你以為如何啊?”
說起韓立的那個兒子,也就是多寶女為其誕下的子嗣。
修行天賦不錯,居然是個特殊體質。
如今都成了掩月宗的結丹修士了。
“什麼?她倆為我誕下了兒子?我有兒子了?我喜當爹了?”
恍恍忽忽的三問,韓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腦子裡現在在想些啥。
轉頭迎著麵前之人似笑非笑的目光,麵色陰鬱了下來:
“仙道未成,我豈能因為二女情長與子嗣後代停下前行的步伐?”
王離心頭一堵:混賬玩意。
本座想要愣是沒有,你丫的不想要反而一發命中!
韓立,你丫的欠抽是吧?
然而青年此刻,已是百感交集。
他現在,很亂。
嘴上的話說的無情,但心底其實既開心、又擔憂、更惶恐。
他害怕失去。
因而他連兒子的名字都沒問,隻是用這種“無情”的態度打消某些可惡之人的某些“惡意”。
他不想將自身的因果,牽連到自己的女人跟自己的兒子身上去。
堪稱用心良苦。
反應也確實非常的迅速。
可惜,對其相當了解的王離,很快看穿了。
彆人,包括爹媽,都不會成為這小子的絆腳石;但絕色雍容的道侶、漂亮的紅顏知己、以及兒子什麼的,則完全不一樣了。
“對了,張鐵去尋過她們,甚至去尋過你韓家,去過一趟五裡溝...”
王離沉聲道。
“什麼?!”
這頓時讓韓立猛地坐起,童孔為之一縮!
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
為此,就連對於麵前之人的恐懼也拋到了腦後。
“可惜,因為我、因為黃楓穀的原因,那小子都沒能得手。掩月宗及時收到了情報,門中早做好了應對,幾位元嬰期聯手,張鐵根本隻是試探了一下便遠遁而去。你韓家有本座安排的人盯著,更不會出事。等這次回去,你那些韓家後人自己領走,彆說本座拿這些玩意威脅你,本座還不屑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
王離冷哼,隨即發出質問:
“而你,韓立,修道兩百餘載,享有了黃楓穀的庇護,卻又為黃楓穀做了什麼嗎?”
我為黃楓穀做了什麼?
血色禁地算不算,看顧藥園子算不算?
“哦不對,是做了點啥!”
王離道。
韓立聞言,眼眸一亮:對嘛,自己果然不是一無是處。
結果卻聽王離道:
“嗬嗬,比如明明是為了築基丹,自願去了趟血色禁地,卻將之視作對於宗門的回饋?彆跟我說你那份拜師禮的事,說句不好聽的,沒你師父護著你,你一枚築基丹築基的事情,換個稍稍有腦子的都不會覺得正常!
又比如幫某位小築基看顧打理了一下藥園子,轉念也記在了宗門的貢獻值上?
誒?瞧你這死孩子般的難看臉色,不會真給本座猜對了吧?”
這話把青年懟得麵色漲紅,張了張嘴後,嘴角直抽抽的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